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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乘經教育思想及其方法之研究(李志夫)

  大乘經教育思想及其方法之研究

  李志夫

  今年七月,中華佛學研究所與中國文複會宗教委員會合辦之“佛教與中國文化國際學術會議”中,聖嚴法師以“中國佛教以《法華經》爲基礎的修行方法”爲題,我在文大碩士班講授天臺學好幾年,才從聖嚴法師之論文中領悟到《法華經》對中國佛教修行方法上之重要。

  從而,也啓示了我,以《妙法華》爲主軸來探討大乘經之教育思想及其方法。一般說來,《阿含經》比較重人世、重倫理、經文故事簡短,文學性較少;而大乘經則比較重菩薩行乃至如何成佛,經文繁長,文學性極高(注1)。

  例如《華嚴經》之主要思想是在說明宇宙爲“華藏世界”,一微塵,如一須彌山;一微塵之理,如一須彌山之理(注2),最後收之于一心生萬法(注3),心即是理(注4)。所以華嚴宗之“法界觀門”說,理無礙,事無礙,理、事無礙,事事無礙(注5)。其方法,則是在信、解、行、證四個因果周(注6)。在教育上更以文學方式之七處、九會及善財童子之參學,以完成參見普賢行願(注7)。

  華嚴法會一及九會在人間,其中七會均在天上,《華嚴經》的理想人生,是要人們具有出世之修養,才能真正普度衆生。至于七處九會亦如我們現代經常性之國際會議,可由不同之國家主辦。也可以說,七處九會就是七場、九幕之劇作(注8)。

  又以《維摩诘經》爲例,本經以維摩法居士“因衆生病而病”(注9),佛陀派諸大弟子前去探病,衆弟子都恐怕居士問難而不敢前往,最後文殊因智慧第一,所以佛陀請他去了(注10)。當他與居士討論到“入不二解脫法門”時,文殊說:“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爲入不二法門”。當文殊問道居士時,居士則默然無言(注11)。

  本經亦具有高度之戲劇性:

  第一幕,幕啓處佛與諸菩薩、天王相聚于耶庵羅樹國,寶積尊者請開示佛國國土清淨法門,佛告以隨其心淨則佛土淨。

  第二幕:居士以遊戲神通、以生疾爲由,趁機爲諸菩薩說法。

  第叁幕:爲討論“不二法門”之發表會,由諸菩薩發表自己所了解的解脫不二法門。

  第四幕:居士與文殊率諸菩薩往詣佛說,承佛授記,並撰寫信受本經不渝(注12)。

  尤其本經之〈菩薩品〉中,有魔派遣萬二千天女意圖引誘持世菩薩,而影響其修行。持世菩薩都敏謝不受,唯有居士樂意受之,衆不以爲然,居士亦不加申辯,卻私下教諸天女修行,果然所得修行之樂,勝于五欲之樂(注13)。〈天女散花〉始源于此(注14)。幾年以前,楊惠南教授,曾改編成歌劇,在臺北僑教館演出。

  再以《楞伽經》爲例,本經以“自心爲境”(注15),“離分別分別……非有非無法,離有無諸法,如是離心法,故我說唯心”(注16)。“非語言即第一義”(注17),最後目的,在于“勤修如來地上上智”(注18)。成一乘道相(注19)。

  就文學之觀點看,本經之法會會主是楞伽王,十頭羅刹(注20),羅刹在《吠陀經》中爲群魔,是專門害人的(注21)。在大會結集本經完成之後,與會者。都是乘以“自心爲境”之“花宮車”到天上之佛所,而授可本經的(注22)。而且,會場曆經陸、海、空叁界(注23)。這表示佛所化之衆生兼及群魔;所化之空間無所不在;也表示了佛是涅槃長住。

  在西方哲學領域裏,有理性主義(Rationism)(注24)與經驗主義(Empiricism)(注25),在方法上有诠釋學(Hermeneutics)與結構主義(Structuralism)(注26)等在大乘經中都可以找到印證。不過,理性主義與經驗主義在西方是各執一邊;在大乘經中則是互爲相資相成的(注27)。

  理性主義用在教育上則是“啓示教育”;經驗主義用在教育上則是“手腦並用”,而大乘經之教育是主人人都有佛性,先以信、解著手啓示出衆生之菩提(BUDDHI);然後,佛教與會者,各個演說自己之行、證。

  以下我們從《妙法華》之文學結構爲主軸,也傍論及其他一般所通曉大乘經之教育方法;再論及其教育思想;最後,我們再全面檢討佛陀所教化衆生之次第精神,作爲本文結論。二、文學結構、及其表現在教育上之方法(一)文學結構本身,即具有教育之方法

  《妙法華》有二十八品,以內容立品,內容與其文學形式之結構並非一致,所以我們以其結構來切割其內容,而顯現其教育方法。

  1。序幕

  所有佛教經典,都是口口相傳到西元一世紀,印度有了文字才有“經”,因之,經之前都有“如是我聞”之“按語”,然後說明參予法會之會衆,及會場之莊嚴,一體恭請世尊爲諸菩薩說《無量義》大乘經(注28)。當菩薩們獲悉本經時,佛已講完了本經。于是,天雨、天花紛紛下降,只見佛眉間放光,照徹天上、人間乃至地獄,這些瑞相,使得會衆砰然悸動(注29)。繼之,又見到很多佛涅槃後,有七寶塔供養著佛的舍利(注30)。

  這時,大家都驚奇,“世尊在禅定中,爲何要現這些瑞相呢?”,彌勒菩薩首先問文殊師利。他一面彈著弦琴,一面唱著偈子,將他的感動、狐疑一一地唱了出來(注31)。

  文殊說:“根據我過去之經驗,凡諸佛要宣說大法時都會現此瑞相。例如過去無量劫以前之日月燈明佛爲求聲聞者,說應四谛法;爲求辟支佛者,說應十二因緣;爲諸菩薩說應六波羅蜜。以後有二萬日月燈明佛。其實初佛後佛皆同一名字。其最後日月燈明佛未出家前有八子,聞父出家,也都出家了。當最後一位日月燈明佛說《無量義》大乘經時,所現之瑞相正如如來世尊所說《無量義》大乘經時一模一樣。在這法會裏,有二十億菩薩予會,其中有“妙光菩薩”,已有八百弟子,當這位最後日月燈明佛從出禅定後,特爲妙光說《妙法華》,並將他八個出家的兒子拜給妙光爲師。後來,八子均一一也成了佛。八子中,最後成佛的稱爲“燃燈佛”。妙光菩薩八百弟子中有名稱爲“求名”者,那就是你彌勒;妙光即是我文殊師利。”文殊一面彈著弦琴,也一面將其所說之內容編成偈子唱了出來(注32)

  從文學創作觀點看,是藉文殊與彌勒兩菩薩過去之因緣、經驗來印證娑婆世界之釋迦佛所顯之瑞相,亦將宣講大法,揭開了本經之序幕。即使,現代之劇作也離不了時間、地點、人物、場記與劇作之緣起等內容的。本經稱之爲〈序品〉與劇作結構是一致的。

  在佛教經典中之敘說文稱之爲“長文”;可以唱頌的,稱之爲“偈頌”。也如今天之電影、連續劇之插曲,它不但是經文之“主題曲”,也可增加我們研讀經文的趣味。

  2。叁請佛說“甚深妙法”(注33)

  “當菩薩們護念《無量義》大乘經時,世尊已講完了本經。”又諸佛中“前佛、後佛同一名字”,諸佛如同一佛,日月燈明佛所說“大法”所顯之瑞相,一如釋迦佛說“大法”時所顯之瑞相(注34)。之所以如此,諸衆中,連舍利弗都有所不解,當釋迦出禅定以後,向舍利弗說:“佛的智慧極爲高深,是無法加以思量的。唯有佛與佛才能究竟諸法實相。所謂“諸法”乃是指相、性、體、力、作、因、緣、果、報、本末究竟等;所謂“實相”,是指諸法、法爾如是,非人力所爲。”(注35)

  這時,與會大衆與舍利弗更加不懂,于是連續叁次,以極虔誠、恭敬的心情,懇請釋迦佛說:“以更淺顯、方便的方式開示這無尚大法吧。”

  佛終爲叁次懇切地祈求所感動,正欲開示之際,忽然有五千四衆弟子起座、禮佛而退。佛見其如此傲慢,實際未懂、未證,卻自以爲得解、得證、佛未加理會,就任他們去了(注36)。

  佛說:“他們退出去也好,有智慧、想聽法的能留下來,省得枯枝、末葉來幹擾你們聆聽大法。”這種甚深大法,不能藉理性可以思議,只能用種種譬喻加以形容;同時,諸佛出現于世,不是偶然的,而是具有重大之因緣、使命而來的,那就是:

  令衆生打開心扉,“知道”衆生具有佛性之智慧;令衆生能“了解”衆生具有佛性之智慧;令衆生能“覺悟”衆生具有佛性之智慧;令衆生能“證入”衆生具有佛性之智慧(注37)。

  能知道、了解、覺悟,及證入的都是唯一的佛性,所以諸佛爲衆生所說的只有“一佛乘”,而爲了接引一般衆生,以權宜、方便才說二乘、或叁乘的。故本品爲〈方便品〉。

  佛應叁請才說大法,正如孔子之“不憤不啓,不悱不發。”(注38)禅宗祖師們以“機鋒”激勵學人也就是本此教育原理(注39)。

  自有史以來,人類對宇宙之奧秘都一直在探測中,宗教、哲學家們都在作“諸法實相”之研究,也各有不同諸法實相之信仰。就佛教來說,尤其就《妙法華》來說,諸法實相就是法爾“如”是。如果將宇宙事相分類,則分體相、性……等十個範疇:則是如是相、如是性……但就其實相論,則是“一”,亦即是“如”。

  3。佛以譬喻說法(注40)

  舍利弗領解佛所說之大法----諸法實相後,身、心極爲欣慰。佛告訴他說:“那是由于我在二億佛所時都曾教導過你,真心誠意地學佛,要立願爲聲聞說大乘法----妙法華之緣故,所以在以後無量劫中作“法光如來””(注41)。

  會衆歡喜踴躍,舍利弗受記後更想精進,于是,請佛開示“如何離生死,得究竟涅槃?”佛答道:“我先不談這個,說個故事給你聽吧!”

  “有一年老富翁,晚年得叁幼子,分別喜歡玩羊、鹿、牛車。有一天家宅起火,叁幼子不肯逃出火宅,于是將叁車推出火宅外,叁子就自動逃出火宅,然後又將叁子放入另一大車。這說明叁界如火宅,叁車分別喻聲聞、緣覺、菩薩,會叁歸一即是一佛乘”。這是原經之〈譬喻品〉(注42)。

  衆弟子及舍利弗聽到前言之譬喻後,也想到都已近老年才能悟到佛所說大法,也將自己作一譬喻(注43):

  “我們好比是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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