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的雖不多,但如能先聞思修學,則會減少盲修瞎煉或行爲乖僻的副作用。(30)又認爲:世界各宗教都講修行,而合于佛法的修行必是:㈠、與佛法的根本義理相合。㈡、行爲表現平淡正常。故神秘僧感化力雖大,但非佛教正宗,甚至汙損佛法;因從佛證悟後的表現,與其弟子間的活動史實來看,絕非如此怪模怪樣式的。(31)
二、就所學用于學問。認爲學佛以修證爲本,故佛法的本質可以不是學問,但終不能沒有佛法的學問;因從佛法的久住人間來說,學問更重要。(32)而把佛法的學問用于所學,即從事佛教的教化;這依對象的不同,可分爲僧衆教育與信衆教育。對于「信衆教育」,認爲攝受信衆,要從寺院的定期布教做起,因當地寺僧的日常教化最平實有效。(33)這要以真正的佛法去引導信衆,使其向上、向善、向光明。(34)
至于「僧衆教育」,認爲佛學院之類的長期專修教學教育,是複興佛教的根本大計。(35)因從遠大處著想,要使社會人士對佛法有正確的信解,要攝受現代知識分子,單憑通俗教說,易使佛法庸俗化;唯有叁藏的深研,定慧的傳授,才是佛教生命的根源;這雖是少數人能做,卻是佛教的中堅。(36)
叁、就所學用于興福事業。認爲佛勸比丘少事少業,只是不要去爲私人私欲的事,而對佛教、對寺院,卻不能沒有事業。佛教中事不分大小,如法盡職就是;但不應爲了權力、財利,而是義務與發心,在發心中鍛煉自己的道念與道力。故古代發心出來辦事的知事僧,除須懂得佛教基本道理外,還要有相當的修持,及維護佛法的熱誠,這樣做起事來,才能與佛法相應。反觀近代中國僧製的衰弱,即因知事僧沒有修學佛法,專以辦事爲主,講活動、講攀緣,才造成教團的紊亂與衰敗。(37)故應反省觀察,從可能處做起,求其與佛法更接近;此中最重要的原則是「無私」,不要專爲自己著想。(38)
以上叁者,印公認爲:就個人言,專心定慧的修行,是上上第一等事;但以佛教及衆生立場來說,學問與興福,正是修習智慧與福德的資糧;出家而能在這方面盡力,即使不能盡如佛意,也不致欠債;但應除叁病,即修行不要怪、學問不要慢、興福不要俗。(39)
在此叁類出家人中,印公的性格志向,歸屬學問僧,且主要從事僧教育。他認爲修學佛法,必須能夠放得下,安得住心,持之以恒,才能較爲深入,也才可獲得真義的利益。故雖感于自己福薄與不聰明,而在佛法上卻能切實認真的放下一切去用功,長期過著淡泊苦學的生活。(40)他認爲「力量生于信仰,信仰來于思想」,這就非有信仰與思想的學問不可;如真能于佛學深入,融集佛學的精英而發煌起來,憑借佛教固有的信仰潛力,其前途是難以估量的。(41)但也認爲:培養僧才的目的,並非要每人都做學問家;因這須因緣條件的促成。故希望在佛學院修學的僧青年,對佛法能有一些基本的認識,過著如法如律的僧團生活,能擔當一切職事自利利他,表現出家人應有的特質形象,才能令人生起敬重心,而使佛法慢慢地發揚起來。(42)
筆者認爲:由以上知宗教師的養成,除了研究教義與開拓思想的學院教育外,還要透過寺院生活,落實所學;並在人際關系的互動中,體解佛法的內涵與宗教師的使命。近些年來雖有所謂「大僧院」(43),及偏重學術訓練的「佛學研究所」教育。但若從每年數百位新出家受戒者,與佛學院中求學總人數之比,可知僧教育仍未普及。這原因很多,其中多有以爲培福重于培慧,苦行重于學養的觀念。但如何培育出德學兼優的僧才,以弘揚佛法,淨化社會人心;面對印順法師在民國四、五十年代對「僧教育」的苦口婆心,今日讀來仍曆久彌新。是長老的高瞻遠矚,也是我們佛教進步得太慢!
注釋
①師著,〈論僧才之培養〉,《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四○。
②師著,〈論憎才之培養〉,《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四六~一四八。
③中國佛教何以會重修行?印順法師認爲這是由于中國佛教所重的大乘(臺、賢、禅、淨),是屬于印度後期大乘的如來藏思想;雖自稱是大乘中最上乘,其實是小乘精神的複活,急求自證自了,急于成佛。因此在「理論至圓,方法至簡,修證至頓」的原則下,一一銷歸自性,會歸不二;以爲先要出世真修實悟一番,自然把種種福德慧解,看成與本份無關(師著,〈談入世與佛學〉、《無诤之辯》,頁一八五~一九六〉。
④師著,〈談入世與佛學〉,《無诤之辯》,頁二二八。
⑤師著,〈談入世與佛學〉《無诤之辯》,頁二二八~二叁六。
⑥師著,〈論僧之才培養〉,《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五叁。
⑦師編《大虛大師全書》,第十七冊,頁二○八、二一叁、四八叁、五六五。
⑧大乘法中分叁系,此乃在印度原有的「中觀」、「瑜伽」外,增入中國特別發揚的「法界圓覺學」
⑨師著,〈論僧才之培養〉,〈論佛學的修學〉,《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四九、一六叁。
⑩師著,〈論佛學的修學〉,《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六叁。
⑾就外而言,如政治的不安定,社會未能善意護持。就內而言,太虛大師的〈我的佛教革命失敗史〉結論雲
「我的失敗,固然也由于反對方面障礙力的深廣,而本身的弱點,大抵因我理論有余而實行不足,啓導雖巧而統率無能,故遇到實行便統率不住了!」(師編《太虛大師年譜》,頁四二四)。
⑿根據多年在福嚴佛學院任教的昭慧法師表示:臺灣由于僧少寺多,許多寺院借辦學留住青年僧尼以推展寺務;又由于寺院中各自爲政,人才與經費每不免拮據;故除少數聲譽卓著的佛學院,有人滿之患外,大都規模小,持續力不強。且近些年來雖有大量知識青年投入僧團,但在齊頭式平等的寺院製度中,長期擔任瑣碎職事;又往往因太忙而無時間修持或研究(昭慧法師,〈軀殼非障,驕慢成障〉,《佛教新聞周刊》,第六十期,頁十、十四)。⒀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二○五。
⒁師著,〈平凡的一生〉,《幸雨香雲》,頁一二叁。⒂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九六、二○四、二○六。
⒃師著,〈論僧才之培養〉,《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五叁。
⒄師著,〈中國佛教前途與當前要務〉,《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二十一。
⒅師著,〈平凡的一生〉,《華雨香雲》,頁五~九十七。
⒆師著,〈福嚴閑話〉,《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二一六。
⒇師著,〈福嚴閑話〉,《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二二二~二二七。
(21)師著,〈福嚴學舍訓〉,《海潮音雜志》,第四十四卷,第十二期,頁二。
(22)演培法師,〈做個「德學兼優」的學生〉,《菩提樹雜志》,第叁九叁期,頁十八。
(23)師著,〈平凡的一生〉,《華雨香雲》,頁一一○。
(24)師著,〈平凡的一生〉,《華雨香雲》,頁一一一。
(25)厚賢法師,〈(福嚴佛學院)教務、訓導行政報告〉,《第一屆全國佛學院院務研習會專刊》,頁五十四、五十五、六十六、六十七。
(26)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八八。
(27)師著,〈論佛學的修學〉、〈福嚴閑話〉《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六○、二一六。
(28)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九一。
(29)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九一○~一九二。
(30)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九叁。
(31)師著,《遊心法海六十年》,頁六十五、六十六;今收入《華雨集》,第五冊,頁七十四~七十五。
(32)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九四。
(33)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二○二~二○叁。
(34)〈導師開示〉,《福嚴佛學院第五屆畢業紀念特刊》,頁叁十七。
(35)師著,〈中國佛教前途與當前要務〉,《教製教典與教學》,頁十六。
(36)師著,〈論僧才之培養〉,〈論佛學的修學〉,《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五叁、一六一。
(37)師著,〈福嚴閑話〉,《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二一八~二一九。
(38)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二○六~二○九。
(39)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一八九、一九○、二一二。
(40)師著,〈福嚴閑話〉,《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二一二~二一四。
(41)師著,〈學以致用與學無止境〉,《教製教典與教學》,頁二○五。
(42)〈導師開示〉,《福嚴佛學院第五屆畢業紀念特刊》,頁叁十六。
(43)所謂「大僧院」,是指寺院因人衆多,且有優秀僧才,爲使于全體僧院生活及思想的一致,自行在院內教學。
第叁節僧俗關系
清末民初以來,由于政治的不穩定,佛教極端衰微;在家出家學佛也百弊叢生。這可從民國十六年,太虛大師發表〈告徒衆書〉中看出,他指出當時佛教的重大危機在「俗之僧奪」與「僧之俗變」。①
此中所謂「俗之僧奪」,是在家佛教徒以僧之無能不足崇,而欲奪住持佛教之位以代之。這是指歐陽漸等居士,面對教界衰相,采建立居士道場以弘揚佛法。②太虛大師則站在僧伽本位立場,主張結合僧俗二衆,以挽救佛教的危亡③。對于歐陽漸發表的〈論作師〉,主張在家得爲出家者師,得受出家者禮拜;虛大師作〈與竟無居士論作師〉,認爲住持佛法爲出家者之責。民國二十五年虛大師作〈論僧尼應參加國民大會代…
《印順導師的律學思想(清德法師)》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