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須難行能行,難忍能忍,不生退怯,才能完成忍辱行滿。
四、精進度:就是斷惡修善的勇猛心。菩薩不畏諸苦,在修學道上能勇猛精進,攝善精進,利樂精進,不生疲厭地常于人間教化剛強衆生,精進不息。
五、禅定度:就是淨穢一如的正念心。菩薩以世間禅,出世間禅,出世間上上禅的禅定工夫,自他安穩。
六、般若度:就是空有無礙的智慧心。菩薩以文字般若、觀照般若、實相般若,隨其所應,令衆生發起善念,不墮煩惱,是菩薩的無量妙用。
與六度相配合的菩薩修學內容還有四攝、四弘誓願、四無量心等,這裏就不具體介紹了。總之、從佛陀教育內容的整體來看,既有能夠自利解脫的四聖谛,又有能夠自他兩利,普皆解脫的六波羅蜜。這樣即能照顧到能力低的衆生,又能兼顧發大心的衆生。由此而言,佛陀的教育內容是非常豐富的。
(四)、教育的目的
佛陀認爲,宇宙萬法皆都是由于因緣合和而有,緣聚而生,緣散而滅,是空無自性的。叁界之中的器世間有成、住、壞、空的遷變;叁界有情的根身有生、住、異、滅的無常,有生、老、病、死的痛苦。所以世間是無常的,就像大火中的住宅,充滿了危險和恐怖。如《法華經譬喻品》中雲:“叁界無安,猶如火宅,衆苦充滿,甚可怖畏”。又如《法句經》雲:“世皆有死,叁界無安,諸天雖樂,福盡亦喪”。因此,只有得大解脫,證大涅槃,從生死輪回的根本上脫離,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樂。如《涅槃經》雲: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己,寂滅爲樂。[219]
涅槃寂靜的佛性本來是一切衆生皆自具有的。但是之所以都不能覺悟佛性,是因爲無量劫來,長時地受無明等煩惱的障礙。而要想讓這些迷愚的衆生發現自己本來具有的如來自性寶藏,唯有依靠佛來給他們點引智慧的明燈,祛除心中的癡暗。如《涅槃經》雲:
衆生佛性亦複如是,一切衆生不能得見,如彼寶藏,貧人不知。善男子,我今普示一切衆生所有佛性,爲諸煩腦之所覆蔽;如彼貧人真有寶藏,不能得見。如來今日普示衆生覺諸寶藏,所謂佛性。
涅槃亦爾,本自有之,非適今也。煩惱暗故,衆生不見,大智如來以善方便,燃智慧燈,令諸菩薩得見涅槃常樂我淨。[220]
這也就是說,佛陀的主要教育目的就是要開發衆生本自具有的佛性,令其得到清淨、安樂、圓滿的涅槃之果。那麼、佛所宣說的一切教法,也就都不離此一根本目的了。故《法華經》雲:
我爲世尊,無能及者;安穩衆生,故現于世。爲大衆說,甘露淨法;其法一味,解脫涅槃。[221]
所以,只要我們修習佛陀所宣講的一切教法,一定可以得到涅槃解脫。如《涅槃經》雲:“比丘若修習,戒定及智慧,當知是不退,親近大涅槃。”[222]
究竟解脫的大涅槃是佛陀教育弟子們所追求的最根本的目標。但是,佛陀沒有說修學僅僅達到這種境界就可以了。相反他說如果修學只是爲了求涅槃,那是一種自了漢的小乘表現;如果修學佛法只求住于涅槃清淨安樂之中,那是一種灰身滅智的消極行爲。
真正的佛子要在一邊自己求解脫、求出離的情況下,一邊作著普利有情、令一切有情走上出離的偉大事業。只有這樣福慧雙修,才能最終得到究竟解脫的大涅槃,才能成就圓滿佛果。否則是不能真入菩提之道的。如經雲:“菩薩見諸衆生,無明造業,長夜受苦,捨離正法,迷于出路,爲是等故,發大慈悲,志求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如救火然,一切衆生有苦惱者,我當拔濟,令無有馀”。又:“衆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又:“菩薩摩诃薩不淨佛國土,不成就衆生,不能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223]
由如是看,佛陀的教義雖以出世爲主要目的,但也不乏有入世利濟群生的現實利益。也就是說佛陀的教育含有自利利他的兩層意義。
叁、兩者教育思想之比較
前面,本文已經分別論述了孔子與佛陀各自的教育思想,這裏就對二者教育思想的異同進行簡略的綜述比較。比較還依其教育的態度、方法、內容和目的四個標題進行。
(一)二者教育態度之比較
在教育態度之中,就教育的功能而言,二者皆認爲教育可以對人進行一定程度的改變,可以使人的生命質量得到提升。孔子認爲詩書禮樂的教育可以使人知書達理、希賢慕聖,成爲于社會國家有用之人才;佛陀認爲佛法的修學可以使人棄惡向善、啓迪智慧、覺悟自性、從而擺脫生死煩惱的束縛,進而自利利他,共圓佛道。
就教育的限度而言,孔子的教育對象完全以人爲主,佛陀的教育對象也是以人爲主。近代學者梁漱溟先生在其《儒佛異同論》一文中說:“兩家爲說不同,然其爲對人說話則一也”。[224]想來即應指的二者教育態度中的這一個共同點。
不過佛陀的教育對象除了以人爲主之外,還包括九法界的一切有情衆生,範圍要比孔子大許多。既使只對人類而言,孔子在教育對象上也還是有所選擇的。如其曾言:
唯上智與下智不移。[225]
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未如之何也矣。[226]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227]
據《大愛道比丘尼經》及《瞿昙彌經》等經記載:當佛陀的姨母大愛道向佛請求出家之時,佛陀也曾經過躊躇,但是經過阿難懇求還是同意了,從此僧團中有了男女二衆。佛陀“爲婦女建立了第一個宗教團體”。[228]而孔子卻未見有招收女弟子的記載見諸典籍。這就是二者教育限度之不同。
就教人與學習的態度而言,二者還是非常相似的。他們都主張爲人師者應具有“有教無類”的平等精神;都要有“誨人不倦”的熱忱精神。學習者都要有親近善友的揀擇;追求學業都應該有博學精進的堅毅。
(二)二者教育方法之比較
在教育的方法上,二者都非常善于使用因材施教,觀機逗教和以譬喻、啓發、鼓勵、批評、身教等爲主的善巧方便的教育方法。二者都具有善爲人師的各種性格特征。教育方式的多樣和完善,正是孔子和佛陀都博得“大教育家”這個尊稱的原因之所在;也正是由于如此,孔子和佛陀才能取得那麼輝煌的教育成就,分別成爲“萬世師表”和“人天至尊”。
不過,由于其目標和追求境界的不同,佛陀在教育的方法上也要比孔子更爲多樣些,更靈巧些。但是我們不能因此而就貶低孔子,須知孔子思想以人間常道爲中心,處處以人爲本。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他的許多教育方法更能適應普通一般的人去實行和實踐。
(叁)、二者教育內容之比較
孔子和佛陀的教育內容,從總的情況來看,是有很大不同的。孔子的思想是繼承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一脈相承的道統。如其言:“周監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229]而這種道統是具有強烈關注現實社會和人生的人文精神的思想,所以孔學特別強調人的價值,提倡積極入世。那麼孔學的內容也是以經世致用爲其主要特點。這從前面所述的孔子教育內容的德行、文學、政事叁部分中可以看出。
而佛陀則不一樣。有人說:“(印度)在釋迦牟尼之前,從奧義書至六派哲學,都是以研究生死問題及解脫生死爲歸趣,迨釋迦牟尼更歸納綜合之,創立佛教。”[230]所以佛學的主要內容還是以生死解脫爲一貫。這從前面所敘述的佛陀的教育思想中也可以看出。佛陀教育的綱領是戒定慧叁學,基本內容是四聖谛、八正道與六波羅密,歸根到底,都是爲了追求出世之學。
明憨山大師曾說:“嘗言爲學叁要:所謂不知春秋,不能涉世;不精老莊,不能忘世;不參禅、不能出世。”[231] 此言正道出儒佛二者教育內容之根本不同之處。
雖然從根本上講儒佛二者的教育內容是很不相同的,但是就其各別的部分而言,還是有許多相通之處的。尤其是孔子的德行教育與佛陀的戒學教育。而就德行與戒學之中,最常被人用來說明儒佛相通的還是“五常”與“五戒”的比較。南北朝時南齊的顔之推在《顔氏家訓》中雲:
內外兩教,本爲一體,漸極爲異,深淺不同。內典初門,設五種禁,外書仁義禮智信,皆與之符。仁者,不殺之禁也;義者,不盜之禁也;禮者,不邪之禁也;智者,不酒之禁也;信者,不妄之禁也。[232]
這就是以“五常”來配比“五戒”的初例。其後,隋天臺智者大師在《止觀輔行弘決》中亦雲:
所持五戒者,令成當來五體,順世五常五德之法。殺乖仁、盜乖義、淫乖禮、酒乖智、妄乖信;憫傷不殺曰仁、清察不盜曰義、防察不淫曰禮、持心禁酒曰智、非法不言曰信。此五者,不可造次而虧,不可須臾而發。君子奉之以立身,用無暫替,故雲五戒。[233]
北宋的真宗皇帝于其《崇釋論》中則謂:
釋氏戒律之書與周孔荀孟,跡異而道同,大指勸人之善,禁人之惡。不殺則仁矣、不盜則廉矣、不惑則信矣、不妄則正矣、不醉則莊矣。[234]
此後將此“五常”與“五戒”相匹配的還有許多人,意思大體相同。而太虛大師則更進一步,他將“五常”與“十善”相配。其雲:
若從積極邊看,則此十善即仁義智信的五常:不殘殺即仁愛,不偷盜即義利,不邪淫即禮,不妄言、不绮語、不兩舌、不惡口的四種即是信,意識上的不貪、不瞋、不癡的叁種就是智。[235]
這些比配的說法雖然不盡一樣,但是在認爲儒學的倫理與佛教的戒律具有同樣的教化意義這一點上都是相同的。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明代憨山大師說孔助于戒,以其嚴治于身。蓮池大師亦說:
核實而論,則儒與佛不相病而相資……僧之不可以清規約束者,畏刑罰而弗敢肆。是顯助佛法之所不及者,儒也。[236]
這兩人的話,意思都是說儒家的德行、禮教是可以作爲學佛者之輔助的,因爲德行禮教與戒學是有其相同的意義的。其實,除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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