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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類是道而任心”的馬祖禅法思想(戒毓)▪P2

  ..續本文上一頁即佛”的出發點。在佛性上,凡夫的佛性和聖人的佛性是平等。凡夫沒有比聖人絲毫的減少,凡夫的心性全體就是佛性。在我們的心性外不要再向外尋找一個佛,向外尋找的不是佛。佛就是心的全體,心就是佛全部。在《語錄》中,馬祖道一告訴弟子們:

  

  祖示衆雲:汝等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佛。達磨大師從南天竺國來至中華,傳上乘一心之法,令汝等開悟。又引《楞伽經》以印衆生心地,恐汝顛倒不信。此一心之法,各各有之。故《楞伽經》以“佛語心爲宗,無門爲法門;”“夫求法者,應無所求”;“心外無別佛,佛外無別心,不取善不舍惡,淨穢兩邊俱不依怙,達罪性空,念念不可得,無自性故。”故“叁界唯心”。森羅及萬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見色,皆是見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汝但隨時言說,即事即理,都無所礙。菩提道果,亦複如是。于心所生,即名爲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了此意,乃可隨時著衣吃飯,長養聖胎,任運過時,更有何事。汝受吾教,聽吾偈曰:“心地隨時說,菩提亦只甯。事理俱無礙,當生即不生。”[⑥]

  在這段話裏,馬祖首先肯定即心即佛,希望大家能堅定信心,信奉此法;然後指出它是達磨從印度到東土所傳的上乘之法,一乘之法。也可以說過去諸佛、現在諸佛、未來諸佛皆傳之心,皆傳此法;再後又引《楞伽經》理論爲證明,“即心即佛的道理”。其論證的推理過程中,對般若正觀無所得與佛性理事無礙的思想緊密的結合,發揮的淋漓盡致。認爲諸法性空無自性,求法者應無所求;叁界唯心,心性平等;衆生心地佛性具足,即事即理,任運無礙。從而要求求法者,不要顛倒一味向外尋求,“著衣吃飯,”日常處無不是妙道,在此可以“長養聖胎”,在日常生活中,時時刻刻、心心念念的具足這種思想,達到自信自立,也就是達到“即心即佛”的理趣所在。

  馬祖的“即心即佛”說,繼承了禅宗祖師們的思想,而且簡要直接。馬祖的這種觀點不是自己的發明創造,他直接繼承發揮了禅宗祖師們的理論,更爲直接簡捷清晰的對佛教的修學的概括,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只要當下肯承擔,然後二六時中去做功夫。日本學者鈴木大拙認爲:菩提達摩將傳“心”作爲禅的的核心,六祖慧能卻強調“見性”。這也許是因爲當“心”只能依禅定才能把握時,易被理解爲靜止的。可以有把握地說,爲避免“心”一詞中所蘊含的靜止意味,慧能把“見性”中的定慧一體強調爲禅的核心。慧能的見因其強調智,被神會(688—760)的“知”所取代。然而。“知”具有一種變爲概念化和抽象化的傾向,與禅的本性並不相容。爲防止這種傾向,慧能的“見”在另一方面遂由馬祖發展爲“用”。當強調“知”的神會派衰落時,馬祖一派卻蓬勃的活力興盛起來。這就是因爲“用”無非就是禅的本身。”[⑦]

  初祖達磨大師在《二入四行論》裏所講“深信含生凡聖,同一真性”爲“理入”,與馬祖的“一心”是一樣的意義。慧能,更加直接,明確衆生心就是佛心。《壇經》中說:“吾今教汝,識自心衆生,見自心是佛。……汝等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無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萬種法。……菩提只向心說,何勞向外求玄?”當然,道一更直接地繼承了南嶽懷讓禅師的思想意趣。在馬祖問道時,懷讓在運用了“磨磚”、“打車”等比喻後,總結出一首偈語:“心地含諸種,遇澤悉皆萌。叁昧華無相,何壞複何成。”這裏的“心地”被馬祖直接引用,與《壇經》中“心是地,性是王……性含萬物爲大,自性含萬法,名爲含藏識”的意味是一致的。而叁昧的華(花),是沒有形象的,對六祖的“無念、無住、無相”叁無思想,進行發揮,高度證悟,結合生活去實踐這種思想。

  所謂“一心”的含義,一般認爲它所表達的是人的清淨自性即佛性,人一旦悟到並歸依自己的清淨本性,也就與佛性沒有什麼差別了,從佛性或心性上講,人與一切事物沒有根本的差別,心、佛、衆生叁無差別。這是大乘佛教的根本教義。也可以說大乘佛教,或者直接說禅宗,對“佛性”與“般若正觀”思想的靈活淩駕,高度的融會在一爐,來指導生活修行。以般若正觀來破除衆生的迷執,錯誤的觀念,對諸法事物有個如理的認識,不要再去無益的糾結;以通過般若正觀對諸法的觀照,來指導現前之一心念,時時的安住在般若實相上。這種佛性一心思想,基于兩重思想,一是對般若實相的認識,諸佛皆如,諸佛空性,那麼現前的一念也是如此;二就是告訴大家把握現前的“一念心”,主觀之心與客觀之境皆是空性,那麼就是禅宗要告誡我們的修行方法。

  叁、非心非佛的辯證

  

  “非心非佛”,是相對于“即心是佛”而言的一種否定之詞。“即心是佛”是馬祖爲了接引衆生一種權巧方便。但衆生智慧淺薄,對馬祖“即心是佛”産生執著,成爲僵化的教條。如果執著這種思想,那又成爲一種弊端。馬祖道一針對這一情形,又倡“非心非佛”說,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啓發衆生,開啓佛法的智慧。“不是心,也不是佛,心與佛俱不存在”在讓衆生起疑情,截斷心意識,回光返照,回歸自性。與提倡的“即心即佛”本意是相通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即心是佛與非心非佛都是祖師弘法的方便,如在語錄中記載說:

  

  僧問:“和尚爲什麼說即心即佛?”祖曰:“爲止小兒啼。”曰:“啼止時如何?”祖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種,人 來時如何?”曰:“且教伊體會大道。[⑧]

  

  “教伊體會大道”才是目的,禅宗的理論源泉可以說全部脫胎于大乘般若思想與佛性理論,禅宗是佛性理論與般若思想的一次具象生活中的使用。佛教是因機設教,必須要做到契理的原則。但是由于衆生愚昧,往往對祖師的教化言語産生執著。雖然有“即心是佛”與“非心非佛”的施設,無外乎是止小兒啼,目的就是令使大衆體會無上的妙道。

  馬祖的弟子法常禅師對“即心是佛”與“非心非佛”的故事正可以說明祖師弘法的動機與宗旨。馬祖經常講“即心即佛”,有很多弟子在此得利。法常(752—839)就因此話,有所收獲,到大梅山修行去。馬祖不放心法常是否真的領悟到佛法的真谛,派人去試探弟子法常。讓人托信說,馬祖近來提倡“非心非佛”,否認以前說的“即心即佛”了。大梅法常聽了,回答說:“這老漢惑亂人,未有了也,任汝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是佛”。托信人回去告訴馬祖,祖聞言,贊歎法常說:“梅子熟也”[⑨]。馬祖的這些伎倆沒有逃出他的一些高明弟子,不管他提倡“即心即佛”還是“非心非佛”,但弟子們皆能因指見月,由筌得魚。因此我們在學佛的過程中,必須要堅定信心。信心具足了,就能得到利益。

  佛教的修學,貴在領悟。祖師是因機設教,目的就是一個令衆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確立正知正見。采用的方法,平常所說的離四句絕百非,在經論中經常見到,也是令衆生悟入佛法的手段。但禅宗在日常生活中,就熟練的運用這種方法,不被四句所束縛。馬祖的“即心即佛”、“非心非佛”與法常禅師的認識就是最好的證明。而馬祖另一傑出的弟子南泉普願,對這個問題的認識,更能說明這一點。如:江西馬祖說“即心即佛”,王老師(南泉普願俗姓王)不恁麼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恁麼道還有過?”趙州(從谂禅師)禮拜而出。時有一僧隨問趙州雲:上座禮拜了便出意作麼生?趙州雲:汝卻問取和尚。僧上問曰:適來谂上座意作麼生?師雲:他卻領得老僧意旨。[⑩]又說:一日有大德問師(南泉普願)曰:即心是佛又不得?非心非佛又不得?師意如何?師雲:大德!且信即心是佛便了。更說什麼得與不得?只如大德吃飯了,從東廊上西廊下,不可總問人得與不得也[11]。

  學佛貴在堅定自信的信心,就是如南泉普願所說的“且心即心是佛便了”,不要輕易的動搖。洪州宗發展到臨濟宗時,就直接要求大衆要有自己真正的見解,要具信心。當然這種自信的確立,必須要建立在真正的完全理解上。佛法不是迷信,而是信解行證有機的結合。說信時,必須要與慧解、實踐與實證相結合。

  語言文字是有局限的,很多東西沒有語言文字的啓發也不行。所以禅宗所主張的語言文字只是標月指而已,如果執著語言文字的話,那就成爲文字障。學習認識佛法,必須要透過文字的關卡。禅宗能成就這麼多人,與別的宗派不一樣,就是活潑的教學方法,靈活的運用語言,不象別的宗派一直在經文中爭論。故要標榜自己是“教外別傳,以心印心,不立文字”的思想,就是依據的“依義不依語”的思想而開展其特色的傳法接衆的思想。因此我們可以了知,祖師所說的“即心即佛”與“非心非佛”都是要大家領悟到佛法的真實處,而不是建立一個“即心即佛、非心非佛”的理論。希望大家如大梅法常一樣不被“老漢惑亂”,與南泉普願一樣,“且信即心是佛便了,更說什麼得與不得。”

  

  四、般若思想的活用——平常心

  

  般若爲人天眼目,是佛法的根本所在。由于衆生沒有智慧,佛陀一生弘法四十幾年,苦口婆心,就是弘揚此一道理。由此,留下的不少語言文字。但末法衆生,不能從文字般若領悟到實相般若,而執著語言文字,在語言文字上産生歧解。六祖慧能大師的出世,可以說是佛法一次真正的回歸,不負祖師西來之意。到了下二世馬祖大師提倡“平常心是道”,可以說是對般若思想的充分的領悟與輕松的駕馭,處處無非妙道,直指人心,頓悟成佛。彰顯禅宗“直指人心”“立出皆真”的真實意趣。平常心是道,是基于對大般若的領悟,“色不空,空不色”色空不二之法的透徹認識,放下能所二邊,直接親證真如的大手筆。不能等閑視之,是修行的唯一途徑。馬祖是如何是對般若的體悟,在生活中實踐,他告誡弟子說:

  

  道不用修,但莫汙染。何爲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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