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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賴耶識成立之依據及意義探微(金易明)▪P3

  ..續本文上一頁菩提流支所譯的《深密解脫經》,均認爲阿陀耶識爲本識的異名。所以在教義的根本點上,幾位大師的理解是一致的。阿陀耶識之所以被稱爲本識,其中包含了叁方面的含義:一、一切雜染現行所熏習的諸法種子,由阿陀耶識予以執持,使這保持而不散失;二、阿陀耶識能執受一切的勝義根和扶塵根,並使之發揮覺受作用;叁、阿陀耶擔當了聯結一期期生命流轉相續的主體。

  第四,《入楞伽經》中所說:“如海遇風緣,起種種波浪,現前作用轉達,無有間斷時;藏識海亦然,境等風所擊,恒起諸識浪,現前作用轉”。玄奘大師的譯文爲:“譬如巨海浪,斯由猛風起,洪波鼓冥壑,無有斷絕時;藏識海常住,境界風所動,種種諸識浪,騰躍而轉生”(《藏要》版第9頁)。此是以譬喻的手法,闡明藏識(阿賴耶識之意譯)與諸轉識——即異熟所生識及其境界的關系。

  上述所引的四段經文,分別來自于叁部大乘經典。面對小乘對大乘經典的否定態度,大乘學者必須證明自己所引述的大乘經典是真正的佛說或佛法。在《成唯識論》中,特別引用了《大乘莊嚴經論》中證明“大乘是真佛說”的七大理由。對此七大理由的具體內容,本文不予展開,但有兩點必須指出:一、《成唯識論》及窺基大師的《述記》認爲,《大乘莊嚴經論》系彌勒菩薩——“慈氏”所著,而事實上,漢文各種版本均寫明此論爲無著菩薩所造,可能是二者有師徒關系所致。二、《成唯識論》說證明“大乘真佛說”的理由有七條,玄奘大師的譯文引用的《莊嚴經》之譯文爲:“先不記俱行,非余所行境,極成有無有,對治異文故”(《藏要》版卷叁)。此與波頗法師的譯文有出入。波頗法師的譯文爲“不記亦同行,不行亦成就,體非體能治,文異八因成。釋曰:成立大乘略有八因:一者不記,二者同行,叁者不行,四者成就,五者體,六者非體,七者能治,八者文異”(《大乘莊嚴經論》藏要版第二頁)。一說七條,一說八條,對此出入,基師在《述記》中解釋爲:“依勘梵本但有七條種,此中第五有無有因,彼別離之故爲八促,本合爲一”(《續藏》版第一輯第七十七套第一叁六頁)。這一說法,與《藏要》中呂秋逸先生的注釋相吻合。

  唯識學者並不以列舉大乘經典的教證爲滿足,對于發掘小乘佛典中的阿賴耶識思想,同樣是不遺余力的。所以其教證的第五部分,分別提到了有部、經部、化地部等“余部經中亦密意說阿賴耶識有別自性”。之所以是“密意”乃是因爲考慮到小乘學者雖然不執人我,而卻執法我。阿賴耶識的宣說,容易引生分別妄執之心,所以只能密而不顯。但也正因爲是密意,故這些小乘部派經典中,並未形成完整的阿賴耶識思想體系,僅是顯出阿賴耶識思想的萌芽而已。大衆部說根本識是“眼識等所依止故”,上座部說有分識“恒遍爲此叁有因”,化地部說“窮生死蘊”是“乃至得金剛喻定恒轉法”(大正藏叁十一·叁八六上)。這些概念都部分地反映阿賴耶識的性質,但同樣是在其原義上運用該詞的。奘師所譯之《攝大乘論》中說:“如彼增一阿笈摩說:世間衆生愛阿賴耶、樂阿賴耶、欣阿賴耶。……于聲聞乘《如來出現四德經》中由此異行密意已顯阿賴耶識”(大正藏叁十一·一叁四上)。由于漢傳的《增一阿含》是大衆部所傳,故無《如來出現四德經》。

  教證說明了阿賴耶識的成立在佛典中是持之有故、有案可稽的。而《成唯識論》同時提出十大理證,這對于闡述阿賴耶識成立的必要性與合理性,引導衆生對阿賴耶識的理解,是有巨大作用的。另外十理證全面地反映了阿賴耶識的基本性質與具體功能。阿賴耶識絕非一必要的假設,更非僅爲體系的自身完美而附加的裝飾詞。阿賴耶識理論之所以能成立,是由于有情之“識”中確有此功能之故。

  《成唯識認》提出的十理證,每一理證的首句都冠以“契經說”,這並不表明這些話語都來自于佛經原文,而是說其所述之理皆是如法如理而又契機的。第一持種證表明,一切染淨諸法之業,均將對有情造成各種業果,而染淨是轉瞬即逝的,要起功用,必然是熏成生果的一類相續種子。識中如無保持種子的功能,則一切染淨業都勢必唐捐。而我們都知道,前六識是不恒有的,故恒轉無間斷的持種之心法必然存在,第八阿賴耶識即是此恒轉無間的持種之法的名相稱謂。第二異熟證、第叁趣生證、第四執受證等,則充分說明,有情流轉生死,在叁界五趣四生中受報,其果報體必然依能酬引業,遍而不斷且能往返諸趣生之中,並能執受有情根身的功能而存在。這種心法功能的存在也決定了第八識的真實不虛。第五壽暖識證、第六生死證、第七名色互緣證、第八四食證、第九滅定證等,則是對于有情生命存在的基礎及其流轉生死之功能的解釋。它表明:如果無第八識這一心法功能的存在,則無法說明生命存在的基礎壽暖識及四食的相依性,也無法說明爲何入于滅定中之修行者生命的存在;如果無第八識的存在,也無法說明前後二期生命之過渡階段即“中有”。作爲執著思量功能之主體的第七識是攝于名色支中的。名色與識之相依互緣,其中識則必爲第八識。第十染淨證與第一證是遙相呼應的,並在諸理證中處于關鍵的地位。其表明無論是染法還是淨法,都是以心爲本的。有情的雜染與清淨,由心雜染,所得生命也一定雜染,有情的雜染清淨是隨心所轉的。《瑜伽論》中說:“由所潤識能取能滿當來內身,由此展轉能取能滿,不能棄舍諸異生性,以于內身取能滿故。于流轉中相續決定”(大正藏叁十·五九五上)。同時又說:“由彼識永清淨故,不待余因任運自然入于寂滅。此識相續究竟斷故,于十方界不複流轉。于生及死不希求故,名永離欲”(大正藏叁十·五九九中)。這即是說由心的雜染而有有情這雜染,由心的清淨,有情必隨之清淨。所謂“言雜染者,是淨是濁是不淨義;言清淨者,是鮮是潔是掃除義”(《攝大乘論》無性釋卷二,大正藏叁十一·叁九一上)。這清淨雜染隨心而轉,在《雜阿含》中就有明確的表述:“心惱故衆生惱,心淨故衆生淨”(大正藏二·六九下)。除現行的阿賴耶識之外,無任何一法可受現行染淨法之熏習,也無任何一法可以執持染淨之種子。所以這能集起諸業並執持種子之心,就是第八阿賴耶識。

  教、理二證,極爲顯明地闡述了第八阿賴耶識的真實不虛。《成唯識論集解》卷四中對上述的教證作了總結:“如上廣引經論,共立第八本識,廣大無邊,體性微細,顯心源而無外,包性相以該通,擅持種之名,作總報之體,建有情之體,立涅般之因,居初位而總號賴耶,處極果而唯識無垢,備本後之智地,成自他之利行,隨有執無執而立名,據染緣淨緣而作多體,孕一切而如太虛包納,現萬法而似大地發生,如是,則何法不收?何行不攝?”可見,阿賴耶識的建立,在佛法中其意義是十分重大的。

  四、阿賴耶識的成立的意義

  唯識學繼中觀學之後,爲印度大乘佛學又一體系,這體系以主張賴耶緣起、建立阿賴耶識爲特點,以“識有境無、萬法唯識”爲宗旨,以唯識中道及叁無性的原理爲修持之指南,以對治遍計所執性,觀照依他起性爲修持的基本原則,以體證圓成實性,轉染爲淨爲目的。

  在此首先要說明的是,無論是在印度或者中國,法性與法相二說似乎始終是對峙的。學中觀的不談唯識,修唯識的看淡中觀。筆者認爲,唯識與中觀産生的時代背景不同,中觀産生于衆生遍執有部之“叁世實有”的時代,故高揚“諸法畢竟性空”;而唯識産生于衆生迷于空而墮于“惡空”的時代,故力主“識有境無”。産生的時代及對治的衆生之不同,因而二種學說呈現出不同的特點。但是,這種不同,是由于對萬法及有情等分析的角度不同所致。中觀學者著重于全局把握諸法的特性,因而提出了“緣起性空”和“諸法畢竟空”的結論;而唯識學則具體地從衆生與整個世間的關系角度出發,論述緣起法的具體作用,故而提出了自己特有的學說。這兩種不同的學說,都是佛法真實之描述——即准確而深刻地把握了有情世間、器世間及五蘊世間的本質特征。這兩種不同的學說,在原始佛學中都有其端倪;同時,這兩種學說的修持方法,也各自適應了一部分衆生的根機。由此,我們可透視建立阿賴耶識的意義。

  阿賴耶識建立的意義,首先表現在對治衆生偏有偏空的傾向,准確而辨證地把據空與有的關系。有與空,始終是佛學所關注的一對範疇,體現了佛法對諸法的總體認識。佛學思想發展中,從根本佛教(原始佛學)的非有思想,轉成爲有部的“叁世實有”,乃至中觀在對有部學說批判的基礎上提出“諸法畢竟空”,呈現出不同的色彩,其中的分歧是明顯的。唯識學則以阿賴耶識爲基礎,用唯識中道闡明有與空的關系。

  所謂唯識中道,就是要揚棄一切對于萬法偏有偏空的認識,並以此出發,顯示並認識萬法非有非空的實性。縱觀一切有爲法,無不依于緣起之法而存在,所以定無獨立、主宰的自體存在,故爲非有;同時,一切有爲法均是依識而存在,是由識所變現,所以是非無的。因此,在一切有爲法中,可顯非有非空之妙理。依唯識學之分析,一切法無不具備遍計所執、依他起及圓成實之叁性。橫向考察叁性,由總體而言,則遍計所執爲衆生之我執的表現,本質上是虛妄的,所以非有;而依他起性及圓成實性所顯的真理及其圓滿成就的真實性,不能說沒有,所以非空。這種非有非空均爲阿賴耶識與諸轉識依緣而變現,體現了唯識中道;在更深層次上所體現的,則是阿賴耶識本身的非有非無——由此可見、可感的物質或精神實體而觀,阿賴耶識是非有,而以種子生現行、現行熏種子的能所、所、執叁藏的功能而觀之,則阿賴耶識又是非無;如細察則可見,叁性體現了叁個層次的非有非空。由妄見到真實,我們依次可以發現,遍計所執性其實體非有,但迷茫的有情心境上視作爲非空;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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