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晓法师闲暇解惑集(七)
问:现在佛教确实是已经穷途末路了。
晓:这就是末法,在中国的历史上,佛教从来就没有处于中心地位,永远是侧室,所以,佛教界也不要抱有精英心态,幻想当什么时代英雄,要安于边缘,甘于本分。你即使是默默地奉献自己的一切,人家也会记着你的好处。
问:到底什么是信仰?
晓:信仰不单单是认知,更是意志,信仰不仅意味着你知道这种理念是好的、是对的,而且还意味着你要身体力行、要兑现这种理念。可现在很奇怪,人们知道佛教是好的,但人们不“信仰”它,不身体力行了,因为他们不相信佛教的理想是可以实现的,所以他们不去为理想而努力,所以理想当然就不会实现,所以他们就更不信,所以更不努力……我们都知道现实是不如意的,但因为现实是现实,我们不认为我们能够改变,所以我们接受现实,我们知道理想是美好的,但因为理想只是理想,理想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行不通,所以,我们放弃理想。因为我们放弃了理想,所以我们不愿再听什么理想的呼唤,我们觉得那是空谈,毫无用处,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我们现在的很多佛教徒,不分善恶,但不是不知善恶,是知善而不善善、知恶而不恶恶,更有甚者不但不恶恶,反而去迎合恶,不但不善善,反而嘲笑善。为什么这样呢?因为佛教本来是人们的信仰,这信仰包括自己相信、他人相信、自己也相信他人相信;自己身体力行、他人身体力行、自己也相信他人身体力行,这就是人同此心、事同此理,但在所谓的佛教黄金时代――南北朝、隋唐,佛教遭到了四次大法难,这四次法难实际上已经摧毁了人们对佛教的信仰――人们发现自己相信但别人并不是象自己想象的那样也相信,自己身体力行但别人并不是象自己想象的那样也身体力行,从那以后,中国人就已经根本没有信仰了,所有的只是功利,一直到了近代的太平天国、现代的文化大革命,终于把人们内心角落中还残存的一丁点希望也打破了,所以到现在,我们不仅对僧侣不抱幻想,而且对信众也深感失望。我们现在只是在利用佛教,一丁点儿也不忠于佛教。
现在的佛教信徒比较蠢,咱们都知道,蠢是道德的缺陷,而不是理智的缺陷,因为蠢所以就顽固,因为蠢人已经被标语式的语言以及此类东西所控制,所以,你根本不指望“度化”他,理性的佛教实际上对他毫无用处。
我的这些话,只能我一个人说,你们都不准说,为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一个“度”的问题,要适度,佛教徒的感情实际上是很脆弱的,坏蛋我一个人来当,有我一个坏蛋也就够了,坏蛋、魔若多了的话,对佛教就是一个严重的伤害。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佛教守护神,不让人再来糟蹋佛教,所以,我劝人远离佛教。有人受不了我的方式,我也刻意孤独自己。曾经有人要我收他,我是坚决拒绝,你想学教理的话,我乐意教,但不准学我的作派。齐白石说:“学我者死”,我现在也这么说。
问:法师,你觉得把佛教考证来考证去好吗?
晓:不好。
问:理由呢?
晓:佛教也是讲究美的,这样考证不美。什么是美?美就是令人赏心悦目。美学有一个原则,朦胧。朦胧才美。朦胧就是模糊,就是若隐若现。这样才美。对于我们这些“佛教徒”来说,较不得真儿。所以,不要考证。一考证的话,很多事情就弄清楚了,弄清楚对于宗教来说是不十分好的。
问:是不是对有的人来说也要得。
晓:当然了。比如我,你就必须得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我不接受。当然,我也知道,理性不是万能的,不能把理性当成无坚不摧的利器,感情也是一个方面,我们佛教在讲感情的时候讲感情,讲理性的时候讲理性。不过,在讲感情的时候得知道,因为我们现在是凡夫有情,所以给说说感情,感情其实是应该逐渐去掉的,《楞严》上就有,情重则堕。
问:好象佛教中阿弥陀佛比释迦牟尼还红火,观音菩萨就更红火了。
晓:这就是因为释迦牟尼是可以考证的,而阿弥陀佛、观音菩萨是不可考证的。
问:我见你在一篇关于经典的开头的文章中,加有一个按语,说“如是我闻”表示经典的定型,为什么这么说呢?
晓:因为佛陀在临终时并不曾指定让阿难诵经藏,谁有资格谁就可以,谁的资格得到大众认可谁就可以。所以把“我”说成当时在场的佛弟子们更能够表现佛教的兼容性。再者,把它说成经典的定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不使人对经典妄加增减。咱们都知道,历来就有一些“无事忙”打着弘扬佛法的旗号给佛典做会集、改编之类,这实际上是在造伪经。
问:能把会集经定位为伪经吗?
晓:伪经有三类。会集可以归入其中的第三类。
问:哪三类?给介绍一下。
晓:第一、宿习冥授类,比如南齐太学士江泌――有的本子上写作汪泌――的女儿,自九岁开始,忽然闭目静坐诵出“佛经”,这在当时是很轰动的事儿,惊动了朝庭,被皇上“诏见”,直到十六岁死去时,总共诵出二十一部三十五卷,从僧祐法师的《出三藏记集》以下历代经录中都记载这件事儿。这是宿习。还有冥授的,比如说《高王观世音经》,这部经是元魏时一个叫孙敬德的人,造了尊观音像。后来他被贼人抓住要杀头,晚上“忽如梦睡,见一沙门,教诵救生观世音经”,“令诵千遍,得免苦难”,晚上孙敬德就诵了一百遍,直到要行刑时终于诵够千遍。杀他时,刀子砍下去却断成了三段,连换了三次刀,刀子都断了。监司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丞相高欢,高欢“乃为表请免死”,所以这部经就大为流行。这件事在经录中也都记载。
第二、伪造类,比如有一部《嫉妒新妇经》,《开元释教录》中说,这部经是当时的一个人伪造的,伪造这部经的缘起是因为他的夫人嫉妒心很强,但是她是一个很虔诚的佛教徒,于是他就伪造了这部经,来告诉他的夫人说嫉妒的果报是很重的,以此来吓唬他的夫人。再比如《正化内外经》,这是晋朝的王浮为了给道教争得地位而伪造的一部经,说孔子是老子的学生,释迦牟尼是老子的转世化身。
第三、抄录成书类,最有名的代表人物是南齐的萧子良。抄经与抄录成书是不一样的,要注意区别,不要混淆。抄经是允许的,比如在《出三藏记集》中就有《新集抄经录》,后来又称为“别生经”,还有称为“支派经”。法经法师编的《众经目录》中给抄经下的定义是,“后人随自意好,于大本内,抄出别行”。智升法师在《开元释教录》中给下的定义是,“大部之中,抄出别行”。也就是说,抄经是指在大部头的经典之中抽出一部分独立刊行。而抄录成书类伪经则是“将整部经典浓缩菁华后编成一部经,或者将很多经典分类抄集”。比如《佛所制名数经》,智升法师说这部经是“抄集众经”。再比如《六通无碍六根净业义门经》、《戒果庄严经》等。还得注意与经集的区别。僧祐法师对别生经和“抄集众经”是区别对待的,别生经不入伪录,但抄集众经是列在疑伪经中,比如《佛所制名数经》,说是齐武帝时的比丘释王宗所撰(注意这个“所撰”),接着说,“抄集众经,有似数林,但题称佛制,惧乱名实,故注于(疑伪经)录”。对当下的机吧?!
在古来的经录中列出的伪经都是按这三类来分的,只要属于这三类中的任何一类都算伪经。你们看会集这种情况,是可以列入第三类的吧~~
问:现在会集本无量寿经这么流行,定位为伪经怕不好吧?
晓:是就是是,我们不能因为它流行就改变它是伪经的事实。不能说流行就好,就象流行感冒一样,我们不能因为它流行就抹杀它对人们的违害性,它越流行对佛教的违害就越厉害。
问:都说善有善报,可是为什么我只要一做善事儿马上有不好的情况发生,只要不做就没事儿呢?
晓:不知道。你想听道理的话,我肯定能给你说上一套,而且能说得让你点头认可,但给你说了也没有用。我告诉你,要有智慧。要随顺自然,不要老想着去行善去度众生,你现在要安于本份,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出现你说的个这情况,问题就出在你认为行了善,可你知道吗?可能你这行善却引起了对方的烦恼。
我有一位亲戚,上海人,在一段时间里因下岗而生活艰难,就有慈善单位要救济他,他死活也不要,他认为这样丢人。就是这样。
我们得注意,我帮助你可以,但一定得让对方付出一点儿代价。咱们现在一般的布施都是不求回报地给对方、平白无故地给对方,说只有无所求才对,其实这不对,我们把果上的事儿拿因上来了,这叫倒果为因。世上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连观音菩萨帮你也得让你念观音名号,你念了他才帮你,观音观其音声才来救你。善导大师救叫化子,他是你念了一声佛号我才给你一枚铜钱。中阿含经上有个娑罗那王和摩诃迦旃延的故事:娑罗那王长得很漂亮,问大迦旃延他长得漂亮的因缘,大迦旃延对娑劣那王说――往昔世我是个出家人,当时呢,你娑罗那王是一个乞丐。有一次,我正在扫地时你来讨饭,我没有直接给你吃饭,而是让你去除粪,你把粪除完之后我才让你吃饭。这就等于你工作了,我给你报酬,你吃饭是你干活所应得的酬劳,你是工作人,而不是只给你吃饭,若那样的话,我是把你看得低人一等。这样你也就有了尊严。因为你有了“我是干活的人,并不是低人一等”的念头,有了信心,所以现在你成了又漂亮,又是国王。
有人找我帮助,你就必须替我做点儿事儿,一般来说我会让你念几天的金刚经之类的,我告诉他,你这是我帮助你的代价,是替我念的。其实我能不明白吗?说起来是你替我念的,实际上不还是你念了~~公修公得,婆修婆得,实际上功德不还是你念者得了,但我给他说是让他替我念的,这样我才帮助他。
佛菩萨的度人是观因缘的,因缘到了他才去度,这时一度一个成功,我们现在没有智慧总想度人,就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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