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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现代佛教的融和精神及其特▪P3

  ..续本文上一页若破我执,自复平等之礼,便见天下人无不同仁。此所以由己而不由人也。”

  他还对“子曰:予欲无言!”(《论语.阳货》)一语评论说:

  “孔子终日言而未尝言,终日不言而未尝不言,忽以予欲无言四字微示其意。……若会其意,则知孔子常在世间,入一切众生心中,随机化导,何有生死去来之相耶!”(以上均见《论语发隐》)

  由上可见,杨氏在融通儒佛方面是很有特色的。

  欧阳竟无居士于儒学有极厚的根基,于佛学更有极精之研究,因此在融通儒佛方面著作甚多,见地也甚深。他曾说:“中国推至全球,唯有孔佛理义同一。”(《覆蒙文通书》,见《孔学杂著》)他认为,孔佛是从不同的方面来探讨问题的,但都合乎理义,则是相同的。他说:

  “知行果之解义者,可以谈孔佛矣!”“知孔道之为行者,说生生。生生行也,非流转于有漏,奔放于习染也。知佛法之为果者,说无生。无生果也,非熏歇烬灭,光沈响绝之无也。淆孔于佛,坏无生义;淆佛于孔,坏生生义。知生生而无生,是依寂之智,则知行之相貌有如此也;知无生而无不生,是智显之寂,则知果之相貌有如此也。佛与孔之所判者,判之于至不至、满不满也,其为当理适义一也。”(《孔佛》,见同上)

  他在《孔佛概论之概论》一文中,以“寂灭寂静”、“用依于体”、“相应不二”、“舍染取净”等四义,本两家之经典,进行了比较考察。其中,他说,为揭示孔学佛学的宗旨,他在两家的经典中得到两句话: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和“我皆令入涅槃而灭度之”。

  前者语出《大学》,后者本之《金刚经》。他曾多次题书这两句话以赠人,并序释其意义。如在《赠张溥泉》上写道: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孔家标语也;我皆令入涅槃而灭度之,佛家标语也。”

  在《赠王竹村》上则说:

  “孔子救世于明德,非救世于饱食暖衣逸居。佛度生于涅槃,非度生于有涯之福。”

  在《赠刘抱一》上又融通两语曰:

  “明明德于天下,乃非自了汉,是皆字意。明天下以明德,乃免于操切,即涅槃意。孔化与佛化,又无不同也,皆大悲为人之学,而大智究竟之学。”(以上均见《竟无小品》)

  欧阳竟无尝言:“宗趣唯一无馀涅槃,法门则有三智三渐次,非唯佛法则然,孔学亦何独不然。但读《中庸》,二义明了。”又说“熟读《中庸》,乃知孔佛一致。一致于无余涅槃,三智三渐次而已。”(《答陈真如书》,见《内学杂著》下册)他于晚年著《中庸传》,认为至此书才可说真正把孔佛融通起来。所以,他在《跋中庸传寄诸友》中,一则说:“孔佛通,通于此册。渐非七十之年不能说是”(寄蒙文通);再则说:“知狂狷中庸,然后佛法乃大昌明也”(寄虚修庵)。而在“寄梁漱溟”中则说道:“孔家义唯君讲,孔与佛无异义亦唯君谈。顾无沟通,著述不得。”(见《孔学杂著》)

  竟无居士的表扬孔佛和融通孔佛,是与当时抗战救国这一时代背景分不开的。如他说:“孔义不但于抗战非常多可权借,尤于抗战建国非常足以经宗。”(《覆张溥泉书》同上)又说:

  “孔之所以不违佛义者,在平等一义。一阴一阳,何思何虑,平等也,即涅槃也。《中庸》无声无臭,不思不勉;孟子心之同然,皆是也。平等而然则是,不然则非。为是非之心,扩而充之,至大而能化,为有漏种转无漏种现,孟子集义养气之学在是矣。今时士大夫奄奄欲息,无救国亡,宜大讲斯学矣。”(《与王化中书》,同上)竟无居士强烈的爱国之心,于此得到了充分的表达。

  太虚大师从佛教的方便教化着眼,也积极提倡儒佛的融和。他在五乘判教中有人天乘,同时认为,佛教方便教化可先“以佛之人乘法教化人众,令先得完成人格者”。而在这方面,“中国之儒学最合乎此”。所以,“在中国即可用儒学以教人。”(《论王阳明》《太虚法师文钞初集》第二编“世论”)又,他在《中国人用中国法之自救》一文中认为,中国人之国民性德是“佛道儒三元素之融合精神耳”。所以,他提出要“宗佛法以建信基”,“用老庄以解世纷”,“宗孔孟以全人德”,“归佛法以畅生性”,积极融和佛儒道(同上第一编“雅言”)。不仅如此,太虚大师还积极提倡对于西洋思想的融和。如他曾表扬日本近代佛教的长处之一是:“对于代表现代之西洋文化思想,已能充分容受,且能用之研究佛学以适应现代思想。”(《敬告亚洲佛教徒》)并且认为,这是中国佛教徒应该向日本佛教徒学习的地方。他个人在这方面的实践,则正如他在《新与融贯》一文中的自述:

  “本人三十年弘扬佛法,旁及东西古今文化思想,是抱定以佛教为中心的观念,去观察现代的一切新的经济、政治、教育、文艺及科学、哲学诸文化,无一不可为佛法所批判的对象或发扬的工具。”与虚大师相同的意见,在弘一(一八八0—一九四二)大师那里也能见到。如他在《改过实验谈》的讲演中,引述了大量儒书中的格言教训。对此,他说明道:

  “以下所引诸书,虽多出于儒书,而实合于佛法。因谈玄说妙修证次第,自以佛书最为详尽,而我等初学之人,持躬敦品,处事接物等法虽佛书中亦有说者,但儒书所说,尤为明白详尽,适于初学。故今多引之,以为吾等学佛法者之一助焉。”(见《晚晴老人讲演录》)

  此外,在一批最终归宗儒门的思想家和学者中,如康有为、谭嗣同、梁启超、章太炎、梁漱溟、熊十力、马一浮等,也均以融和儒佛(或道佛)而著称于世。

  康有为(一八五八––一九二七)高唱建立礼教以为国教,并以当代孔圣人自许,但诚如梁启超所言:“先生于佛教,尤为受用者也。先生由阳明学以入佛学,故最得力于禅家,而以华严为归宿焉。”(《康有为传》)康氏自己也说:“孔子与佛,皆哲学至精极博,道至圆满。”(《欧洲十一国游记》因此,人们在康氏的许多著作中,如《大同书》、《论语注》、《孟子微》、《中庸注》)等等,都可以看到佛学与儒学的广泛融和。

  谭嗣同的仁学是要建立一套融佛、孔、耶,中学、西学,科学、宗教等等于一炉的体系。其融和佛孔处,如说:“佛之精微,实与吾儒无异”(《上欧阳中鹄十》《谭嗣同全集》“增订本”下册)“《大学》盖唯识之宗也。……第六识转而为妙观察智,《大学》所谓致知而知至也。”“佛之所谓执,孔之所谓意,”“佛之所谓藏,孔之所谓心”,“佛之所谓眼耳鼻舌身,孔皆谓之身”。“智慧者,孔谓之道心;业识者,孔谓之人心。”“朱紫阳(熹)补格致传,实用华严之五教。”“《大学》又与四法界合也。”总之,“夫惟好学深思,六经未有不与佛经合者也,即未有能外佛经者也。”(《仁学·二十六》,同上),梁启超(一八七三––一九二九)是以佛教为“我们国学的第二源泉”者,并推尊“佛教是全世界文化的最高产品”(《治国学的两条大路》)。所以,他对佛学的研究和融和方面,大大超过乃师。

  国学大师章太炎曾声言:“我们中国,本称为佛教国”;他曾希望,“用宗教(具体指佛教)发起信心,增进国民的道德”,“用国粹激动种性,增进爱国的热肠”(《东京留学生欢迎会演说辞》)。他撰写的《齐物论释》,是近现代学术史上融通佛道思想的最著名的著作。章氏在释题中,即开宗明义点出:“齐物者,一往平等之谈,详其实义,非独等视有情,无所优劣,盖离言说相,离名字相,离心缘相,毕竟平等,乃合《齐物》之义。”又说:“夫能上悟唯识,广利有情,域中故籍,莫善于《齐物论》。”(《章太炎全集》第六册)全书洋洋数万馀言,以唯识学理大畅庄子齐物之义,诚为稀世之作,难怪章氏自许此书为“一字千金”4了。再有,章氏一度甚至认为:“唯有把佛与老庄和合,这才是善权大士救时应务的第一良法。”(《论佛法与宗教、哲学以及现实的关系》,载《中国哲学》第六辑,一九八一年三联出版社)

  梁漱溟(一八九三––一九八九)被有的研究者称之为“中国的最后一位儒家”,其实佛学对梁氏的影响是绝不容忽视的。他早年的著作《究元决疑论》,是那一时期崇佛思想的代表作。以后,他的主要倾向虽折入儒家,但如说他一生,未脱出佛学影响的范围,亦不为过分。一九七八年他在《自述早年思想之再转再变》一文的补充中说:“对于人生苦乐的留心观察,是我出世思想的开窍由来,从而奠定了此后一生归宿于佛法。”(载《中国哲学》第一辑,一九七九年三联书店)又,他还说过,他从十九岁开始吃素,一度想出家为僧,以后虽没有出家,但”素食的习惯却一直保持到今天,历时七十馀年,这正是为信佛学而未能完全摆脱之表现。”(汪东林《梁漱溟问答录》,一九八八年湖南人民出版社)熊十力(一八八四––一九六八)曾自言:“自吾有知,恒困乎无量无边之疑问,而不得一解,而吾终因佛学而渐启一际之明焉。”(《十力语要》卷一《答薛生》)他精思深研,出入儒释而会通之,或以释明儒,或以儒补释。从他的著作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以儒家易学的阴阳翕辟思想去改造补充佛教唯识学的种子说,以佛教唯识学等的分析、组织方法去重构儒家的体用理论,从而构筑了一个颇具特色的哲学体系,在近现代思想史上有着一定的影响。

  马一浮(一八八二––一九六七)是传统程朱理学的继承者,且观其所订之《复性书院学规》:“一曰,言敬为涵养之要”;“二曰,穷理为致知之要”;“三曰,博文为立事之要”;“四曰,笃行为进德之要”等,洵洵乎道学家之气象哉。但是,他与程朱有一极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不仅不排斥佛教,反而时时融和佛教的理论来阐发儒学义理。如他说:“五孝之义,当假佛氏依正二报释之。”(《孝经大义三》,见《复性书院讲录》)又如言:“程子日:人即天,天即人,言天人合者,犹剩一合字,方为究竟了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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