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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池大师思想研究(刘红梅)▪P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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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池极力强调参究念佛是在念佛上参,依旧是一门,并非二事。

   可以看出,莲池提倡的参究念佛不同于禅门参“念佛的是谁”。禅宗参究者不注重信愿求生,不求佛力加被,即使念佛,只注重看念佛的是谁,以求开悟而已。而这里的参究念佛,是以理事无碍为理论基础的:一方面,以禅家参话头的方法参“念佛的是谁”,另一方面,参究之人无论悟与未悟,对净土皆有真实的信愿,求佛力加被,往生西方。此即以净土为主,参究助之。这样,以信愿为前提的“参究念佛”便将自力和他力很好地结合起来,在禅者参禅与净土念佛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成为莲池导禅归净之方便。

  

   第四节 明末四大师禅净观比较

  

   谈到佛教的复兴和发展,不能离开禅宗、净土二门。明末四大师中,莲池、紫柏、憨山皆参访过华严宗匠真圆遍融[ 遍融禅师“初住庐山,证华严三昧,得大解脱门,后入京师大作佛事,化度群品,王公大臣皆瞻仰敬服。(据《释氏稽古略续集》卷三,《卍续藏经》第133册,第286页)莲池早年曾入京师参遍融,教之于“勿贪名利,一心念佛”。紫柏十七岁出家,后入庐山学法相义,又参遍融、常润诸老。憨山十二岁于栖霞山报恩寺出家,十九岁从云谷法会学禅,后从无极明信学华严。二十六岁离寺参师访友,二十七岁(万历六年,1578年)往参遍融,“礼拜,乞和尚指示。师无语,唯直视之而已。”(《自序年谱实录上》,《憨山老人梦游集》卷五三,第1898页)],深受其念佛之教诲。但是,因为对禅、净法门的体认及弘法取向的不同,再加上时代的因素,明末四大师的禅净观不尽相同。对其加以比较,有助于进一步深入理解明末佛教的发展和改革复兴之状况。

  

   一、真可对净土流弊的批评

   紫柏真可专主禅修,毕生以复兴禅宗为己任,对净土谈论较少[ 紫柏著作有《紫柏尊者全集》三十卷,《紫柏尊者别集》四卷。有关净土之论有:念佛法语数篇、阿弥

  陀佛赞、无量寿佛赞、净土偈、常熟慧日寺西方殿造像疏、湖州府弁山圆证寺募四万八千弥陀缘起

   等。]。真可对明末佛教的现状颇为忧虑,认为“此来佛法大患,患在天魔外道,患在盲师资七大错耳”,其中第一错“以为禅家古德机缘,可以悟道,悟道断不在教乘上”,第四错“有等瞎公鸡,闻真鸡啼,假鸡啼,皆仿效作种种声,以为动念即乖本体,思量便落鬼家活计”皆是批判禅徒之空腹高心、废弃经教;否定思慧、以禅压教的。第三错则在于以净土念佛排斥参禅、看教:

   以为念佛求生净土,易而不难,比之参禅看教,惟此着子最为稳当。我且问你,净土染心人生耶?净心人生耶?半净半染人生耶?若染心人可生净土,则名实相乖,因果背离;若半染半净生净土者,吾闻古德有言:若人临终之际,有芥子许情识念娑婆世,断不能生净土;若全净心人生者,心既全净,何往而非净土,焉用净土为?如果以为念佛一着子,能胜参禅看教,岂非大错?[《法语》,《紫柏尊者全集》卷三,《卍续藏经》第126册,第692页]

   显然,真可对当时净土法门出现的一些弊端是相当不满的。修禅之人有自恃利根薄净土为愚地愚妇所修之著相法门,同样,修净土者亦有执净土斥参禅修定为落空之举。此二者执有执无,俱是不解佛法真义。净土法门仰仗弥陀他力本愿之力,一生成办生死大事,较于通途法门之难解难行被称为“易行道”。但是,“易行”也是相对而言的,净土往生虽仗他力,仍不废却自力,“至心信乐欲生其国”者方可成就。至于往生品位之高低、证道之深浅、见佛之迟速,全在行者持名功夫之深浅。就是说,净土行人需有识破身心一切皆幻,对西方净土发出真实信愿的认识基础,且在日常生活中修持净业三福,正念宛然,佛号不断,如此精进修持方可在临命终时感佛接引,往生西方。所以,净土修行自、他二力不可偏废,虽有“易行道”之称,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相当不易的。真可“净心”、“染心”之论从禅者强调自力解脱的立场指出,念佛求生净土必须有“净心”的功夫,“心净则佛土净”,如果过分依赖他力轻视自力,平日不作看破放下、自净其心的努力,临命终时情识种子现行,则不能与佛感应道交,又谈何往生净土。他的另一段言论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念佛求生净土之义,义在平生持念,至于临命终时,一心不乱,但知娑婆是极苦之场,净土是极乐之地。譬如鱼鸟,身在宠槛之内,心飞笼槛之外。念佛人以娑婆为笼槛,以净土为空水,厌慕纯熟,故舍命时,心中娑婆之欲,了无芥许,所以无论其罪业之轻重,直往无疑耳。倘平生念佛虽久,及至舍命时娑婆欲习不忘,净土观想不一,如此等人亦谓念佛可以带业往生净土,以义裁之,往生必难。故庐山先造法性论,次开白莲社,非无以也,盖法性不明则情关不破,关不破则身心执受终不能消释,以执受未消释故于饮食男女之欲根断不能拔,所以口念弥陀,神驰欲境,如先以破身心之方,教之渐习而熟,则能了知身与心皆非吾,有此解若成,则身心执受虽未顺破,然较之常人,高明远矣。[《法语》,《紫柏尊者全集》卷二,《卍续藏经》第126册,第676页]

  此段谈论净土修行厌离娑婆、欣慕极乐之行的重要性,指出净土虽可带业往生,但此“带业”也是有条件的,必须建立在临命终时求生净土之愿力大于娑婆业力的基础之上。所以,真可特别强调在日常动用中勘破身心、破除情执,如此念佛才能与佛相应。当然,他的破执方法不是净土之念佛净心,而是持颂“毗舍浮佛偈”。

   真可认为,念佛法门简便易行,一句弥陀即可出离苦海,可谓殊胜。但他对行人虽修持净业然不能真实修行,表示出深切的忧心:

   念佛法门,最为简便,但如今念佛之人,都无定志,所以千百人念佛,无有一两人成就者。这一句佛、一句菩萨,一切天、一切人,若生西方者,莫不因此这一句阿弥陀佛而度苦海。然念佛心真不真,勘验关头,直在欢喜烦恼两处取证,其真假之心历然可辨,大抵真心念佛人,于惧喜烦恼中,必然念念不间断,是以烦恼也动他不得,欢喜也动他不得,欢喜烦恼既不能动,死生境上自然不惊怖。今人念佛,些小喜怒到前,阿弥陀佛便撇在脑后了,如何能得念佛灵验?若依我念佛,果能于憎爱关头,不昧此句阿弥陀佛,而现在日用,不得受用,临终不得生西方,我舌根必然破烂。你若不依我法,则念佛无有灵验,过在汝,与我无干。[《法语·示众念佛》,《紫柏尊者全集》卷八,《卍续藏经》第126册,第768页]

  由上可见,真可对净土流弊的批评主要集中在:过分依赖他力,不能自净其心;情执未破,不能看破身心;心无定志,不能真实念佛。这些都是净土往生的决定障碍。无疑,真可的批评有纠正净土念佛走向偏弊的功效,对净业行人的修持也有着决定的指导意义。事实上,真可虽以禅宗立场批评净土流弊,但对净土法门仍然评价很高,他在给门下居士的信中,即鼓励其真修净土:“到家果能打屏人事,专力净土,乃第一义。”[《与吴临川始光居士》,《紫柏尊者全集》卷二四,《卍续藏经》第126册,第1058页]

   莲池年长真可八岁,时代相当,振兴佛教之使命一致,二位大师理应有所交往,但是在真可的文集中,仅有一处提及莲池:

   万历庚子冬,有始光居士自闽之杭,访云棲袾大师,因见大师所供无量寿佛立像殊胜,精神慈注,瞻礼之间,使众生染习于不知不觉之顷,忽生净想。……大师望居士眉宇之色,欲像之心,……约明年四月迎像,不幸袾大师赴汤火之灾,遂以原像应其请。[《迎无量寿佛立像缘起》,《紫柏尊者全集》卷十三,《卍续藏经》第126册,第860页]

  从真可对莲池的“云棲袾大师”之称谓来看,他对莲池的修证和宗风是非常欣赏和钦佩的,但是并未对此多加议论。与莲池倡西方净土不同的是,他在立像缘起中亦是指归唯心的:“若以唯心观之,木佛肉佛,两者未尝非心也,……渠臭皮囊,不异立像。”莲池的著述十分丰富,从其见地圆融的言论中,可以看出他对时事的敏锐洞察力。但对于真可由“妖书”被逮,直至狱中坐化(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时莲池六十九岁)等振憾当时佛教界之大事,莲池并没有任何评论之语。但是,在他给居士的信中,其“况今处士以横议被逮,时僧以傲世取尤,以势揆之,亦所当避。”[《答杭严道寓所何公》,《遗稿》卷二,第4560页]之语,吐露出他本人“奉法唯谨”的审慎态度。

   可以肯定的是,莲池、真可对对方的评判都是十分谨慎的,究其原因,应该是二人弘法取向之不同所致。莲池一生致力于弘扬净土法门,希冀以净土实修拯救禅门空疏等时弊。所以,他的言论都是从净土的立场展开的:融通禅净法门,以理事无碍之华严观将西方净土与唯心净土统一起来,发起行人对西方净土的决定信心;净土往生与否全在信愿之有无,因此特别注重对净土信、愿、行的阐述;虽亦强调自力修行的重要性,但同时突显弥陀他力本愿的殊胜作用。与此不同的是,真可意在以禅救禅,虽赞叹净土法门,但他论净土毕竟是站在禅宗立场上的:其一,应机、纠弊的原故使他突显唯心净土,消解西方净土,例如第三错中有“心既全净,何往而非净土,奚用净土为?”之语;其二,真可发挥禅宗“即心即佛”之理念,认为“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只有心佛情消,方能“常光独露,肯心自许”;其三,真可特别强调修行中自力解脱的重要性,言“须是自家拼命挣着,不然是自要沉没,虽千佛出世,也难救取。”[《与涂毒居士》,《紫柏尊者全集》卷二十三,《卍续藏经》第126册,第1035页]在谈到阿弥陀佛四十八愿时,他亦是注重发挥自心自信力量,不可避免地淡化了净土他力本愿的功用,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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