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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池大师思想研究(刘红梅)▪P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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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鲁川这种以凡夫位妄谈般若,“断断乎薄净土而不修,守偏空而自足”[《弥陀疏钞·答四十八问序》,第1526页]之举,也正是莲池在《弥陀疏钞》中大力批驳的行为。如从因果上来看,曹氏自负华严力排净土的做法,其结果必然是“诚恐华严不得入,净土不得生,两皆失之,误人不小。”[《书净土会语后》,《山房杂录》卷一,第4243页]再从印光大师给一位在家弟子的谆谆劝诫中,也可以想见莲池对鲁川之类言行所可能带来的不良影响,持有深切的忧虑:

   阁下之根性,也只可学愚夫愚妇之修持,若妄效曹鲁川之身分,不但了生死无分,诚恐堕落三恶道为准程的。何以故?以未得谓得,未证谓证,因兹坏乱佛法,疑误众生故。[《复崔德振居士书五》,见《印光法师文钞》上册卷三,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3,第347页]

   正是出于救偏补弊之悲心,莲池痛斥口头三昧,一味教化行人从最平实处下手,比如敦伦尽分、止恶行善、老实念佛等等,蕅益在《像赞》中就如此评价莲池:“世竞奇特,师专守平常。人尽尚高峻,师独存谦光。旋万法而指归净土,悯五浊而广作津梁。”[ 《云棲和尚莲大师像赞三首》,《灵峰宗论》卷九之三,《蕅益大师全集》第6册,第843页]

   嵇文甫的《晚明思想史论》中对莲池的一段评论,也较为准确地把握了其圆融平实之风:

   他的见解极圆通,而又极有绳检。……他是真知灼见,所以讲的话句句有着落,踏到实处,决不像旁人专说大话,尽是些影响之谈也。他尽管坚持念佛一着,把它抬高到天上,但那是由博而约,由精而一,从微妙玄通中而得到具体的把柄,决不是浅见寡闻者所能假借。[《晚明思想史论》,嵇文甫著,东方出版社,1996,3,第117页]

   事实上,莲池毕生教化所取得的功绩亦可证明,最平实的其实就是最高明的。

  二、对后世的影响(待改)

   综观莲池一生,无非“整饬行门,平治心地”而已,对明末佛教的改革与复兴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时人对莲池的成就与贡献是十分肯定的,麦浪明怀禅师曾在莲池门下受具足戒,他称莲池为“古佛之应身”:

   时有云棲大师,实古佛之应身。愍斯恶世,来生此间,少禀生知,为当代巨儒,顿除恩爱,示菩萨遍行。其以身教众生也,则有万德种种妙行,其以语教众生也,则有百千卷之牙籤。……振千载之颓纲,万目华张,虽其大用如此,皆以净土为指归也。[《云门麦浪怀禅师宗门设难》,《卍续藏经》第127册,第1009页]

   曹洞宗禅师永觉元贤(1578—1657),则十分赞叹莲池谨密俭约的弘法态度:“末法弘法,魔事必多,……云棲老人谨密俭约,一步弗苟,故能享大名而善始善终,绝无魔事,真末法之良规也。”[ 永觉元贤《续呓言》,《中国佛教思想资料选编》第三卷第二册,石峻等编,中华书局,1987,10,第515页]

   万历四十五年春(1617,莲池寂后第三年),憨山德清(时年七十二岁)访云棲寺,“发挥莲池大师生平密行,弟子闻之,至有涕泣,谓予发人所不知者。”[《自序年谱实录下》,《憨山老人梦游集》卷五四,第2975页]并应其弟子之邀,撰写了《古杭云棲莲池大师塔铭》。《塔铭》中,憨山盛赞了莲池之操守与悟证:

   历观从上诸祖,单提正令,未必尽修万行。若夫即万行以彰一心,即尘劳而见佛性者,古今除永明惟师一人而已。先儒称寂音为僧中班马,予则谓师为法门之周孔也,以荷法即任道也。惟师之才足以经世,悟足以传心,教足以契机,戒足以护法,操足以励世,规足以救弊。[《古杭云棲莲池大师塔铭》,第5128页]

   蕅益智旭则赞叹莲池为“救世菩萨”,其《像赞》形象地刻画出莲池的一生形迹、人格风范:

   威而不猛,和而不同。慈心济物,梵行明功。追踪往哲,启迪群蒙。弥陀一句,横亘竖充。禅关把定,永镇魔风。

   此是云棲老汉,肚里最多思算,谛观末世法门,百怪千奇没干。饶他梵语华言,不出威音那畔,所以旋转万流,直指西方彼岸。只图脚底著实,何必门庭好看,八十余年暗室灯,闻风犹使顽夫惮。[《云棲和尚莲大师像赞》,《灵峰宗论》卷五,《蕅益大师全集》第6册,第1392页 ]

   正如时人评价所云,莲池的思想博大精深,圆融无碍,融通儒释、说戒、行禅、研教、持咒,一一皆是指归净土。莲池寂后,其弟子协定以之为莲宗第八祖[ 莲池弟子吴应宾,在《莲宗八祖杭州古云棲寺中兴尊宿莲池大师塔铭并序》中言:“华严之祖,马鸣逮圭峰而七,莲宗之祖,匡山逮永明而七,师皆设像供焉。至是诸大弟子,因宋守一请,周爰谘谋,协於克一,定以师为莲宗八祖。”(见《莲池大师全集》,第5156页)],清道光四年(1824),悟开撰《莲宗九祖传略》,亦尊其为莲宗八祖。其思想契理契机,不仅在明代佛教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且对佛教特别是近代净土宗的发展也具有深远的导向作用。

  1.禅净思想对近现代佛教发展方向的影响

   禅、净二宗自宋初永明延寿开始,便奠定了融合发展的大趋势,直至明末,莲池成为禅净双修思想的集大成者。莲池之禅净观为禅净不二、禅净同归,提倡禅净双修、净土为归,具体实践是集参禅与念佛为一体的“参究念佛”。其导禅归净的禅净思想对后世的影响很大。第二章第四节已提到,净宗九祖蕅益对莲池思想加以继承和发扬,其禅净观之特征为消禅归净,即据明末清初时代之需,不主张易造成禅净混滥的参究一法,而以持名念佛收摄大乘一切行门。需要补充的是,早年的蕅益对于禅宗的复兴,尚存有极大的期望与信心,并不反对禅净双修。及至后来,目睹禅者的绝无正见,始转变思路专修专弘净土,力图以信愿往生匡救之。清乾隆帝时,一方面政府调整文化政策,日益尊崇理学;另一方面又逐渐放弃了对佛道的支持,后来又彻底废除了度牒制度,佛教衰势遂难以遏阻。时至民国,佛教状况尤为不堪,诸宗衰落至极,禅净趋于末流,由此净宗十三祖印光法师,将蕅益的消禅归净推向了极致。为纠禅净混融、禅净混滥带来的流弊,印光法师严辨宗教界限、禅净界限,提倡宗教分界、禅净分界、诸宗归净。客观地说,印光法师并不是扬净抑禅,他所极力反对的,是学人以“禅净双修”之名追求参禅开悟,而对净土往生并无真实信愿所造成的禅亦不得、净亦不得之两失局面[ 印光法师在《复张纯一居士书》中说:“以宗门参究之法为殊胜,而注重于开悟,不注重信愿求生,美

   其名曰:“禅净双修”。究其实,则完全是无禅无净土。何以言之?不到大彻大悟,不名有禅。今之参

   禅者,谁是真到大彻大悟地位。由注重于参,遂将西方依正庄严,通通会归自心,则信愿求生之念毫

   无,虽名之曰念佛,实则与念佛之道相反。或又高张其辞曰:“念实相佛。”实相,虽为诸法之本,凡

   夫业障深重,何能做到?弄到归宗,禅也靠不住,净也靠不住。仗自力,即到大彻大悟地位,以惑业

   未断,不能了生死。未悟到大彻者,更不须论。”(见《印光法师文钞》上册卷三,《复张纯一居士书》,

   第359页)],其提倡的禅净分界、他力往生,明扬净土实兼暗扶宗门。总的看来,时代之机、众生之机的不同,净土宗祖师的思想中有种种的权便不同。而莲池之摄禅归净,实为从永明延寿禅净双修思想,走向蕅益之消禅归净及至印光法师严辨禅净界限的转折点,反映了明末佛教向近现代佛教的修行转向。

   莲池《弥陀疏钞》不仅融通禅净,更对净土自身理论进行了系统深化,彰显了净土信愿往生之宗旨。在此基础上,蕅益《弥陀要解》对信愿行进行全面总结,为针对虽参究然忽视信愿的弊病及加强对中下根人的摄受,更加突显了信愿在净土往生中的重要性及自力条件下他力的重要性,并从不同角度对理、事一心不乱作了不同于莲池的阐释。[ 蕅益在《陀经要解》中说:“云棲和尚著为疏钞,广大精微。幽溪师伯述圆中钞,高深洪博。盖如日月

   中天,有目皆睹。特以文富义繁,边涯莫测。或致初机浅识,信愿难阶,故复弗揣庸愚,再述要解。

   不敢与二翁竞异,亦不必与二翁强同。譬如侧看成峰,横看成岭,纵皆不尽庐山真境,要不失为各各

   亲见庐山而已。”]《要解》“极直捷要妙”而阐述净土要义,成为净宗经典力作。

   据时代之需,印光法师在禅净分界、专修专弘净土的弘法取向上接近蕅益,在强调信愿及他力接引等方面更多继承了蕅益的思想。他以文钞形式力述净土本旨,对信愿行及自他二力进行了契时契机的详细阐释,为近现代净土宗的发展指明了方向。然而在净土法门的具体修持上,印光法师又体现出与莲池的极大一致性:在弘法风格上,莲池不谈玄不说妙,“尚真实而贱浮夸,甘穷约而羞名利”。其净土思想广大精深,然概括起来,不出“止恶行善,持戒念佛”八个字,即教化行人明因慎果、真实修行,以止恶行善为下手工夫,以净土信愿往生为指归。印光法师亦以平实家风,广宣净土。他广倡因果报应之说,希冀以因果学说来达到劝善止恶、挽救世道人心的效果,并极力劝导学人以“惭愧、忏悔、止恶、行善”打下德业基础,以净宗十二祖彻悟法师的“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勤修净业;在儒释观上,莲池由儒入佛,融通儒释是他净土思想的一个显著特征。他的儒释观是儒释配合论,即儒主世间佛主出世间,二者相资为用。其对儒家伦理思想的吸收与提倡,不仅仅是为了再塑高尚,更有藉此道德升华进而上成佛道之深义。莲池对儒释的会通与结合,为居士佛教奠定了理论基础,“人伦为本”、“即俗学佛”的理念,为中国佛教的发展开拓了新的空间。与此相应的是,印光法师儒佛并弘,其文钞不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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