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以至能“卑万乘之心,尊三宝之教。”(《后秦传译佛经录•沙门鸠摩罗什译经录》,见《大唐内典录》卷三)等等。所有这些对于罗什译经的赞誉,反映了罗什译经在佛教发展史上的业绩。关于罗什译经,僧叡在《大品经序》里,还有这样的记载:“法师手执胡本,口宣秦言;……秦王躬揽旧经,验其得失,谘其通途,坦其宗致,与诸宿旧、义业沙门释慧恭、僧、僧迁、宝度、慧精、法钦、道流、僧叡、道恢、道、道恒、道悰等五百余人,详其义旨,审其文中,(审查其文字是否正确、中肯),然后书之。……斯实匠者之公谨,笔受之重慎也。”(见《出三藏记集》卷八)这段《序》文,说明四点:其一,“手执胡本,口宣秦言”,表明罗什在语文上是梵汉兼通的(注:对于汉地语文说来,这里所谓“通”,可说是“粗通”,而不是“精通”。因为,僧叡就曾指出过罗什在译文方面还存有缺陷。详见吕著《中国佛学源流略讲》第89-90页。);其二,“与诸宿旧、义业沙门……五百余人(按:这里未提僧肇,很可能是僧叡把僧肇视为“晚生后辈”而非“宿旧”,故意给漏掉了)详其义旨,审其文中”,表明罗什译经的态度,是严肃认真的,即僧叡所谓的“匠者之公谨”;其三,“秦王躬揽旧经,验其得失”,表明对于罗什的译经事业,姚兴不仅是支持的,而且是亲自参与的;其四,“五百余人”参与译事,表明罗什译场规模的宏伟——说到罗什译场的规模,其实还不止此。第一,上文已经提到,罗什到达长安后,姚兴即请罗什译经。并“使沙门……八百余人谘受什旨”;第二,在僧祐的《罗什传》里,还有这样的记载:“于是,四方义学沙门不远万里,名德秀拔者,才、畅二公;乃至道恒、僧标、僧叡、僧敦、僧弼、僧肇等三千余僧,禀受精研,务穷幽旨。”(见《出三藏记集》卷一四)虽然这“三千余僧”并不一定都是罗什的译助人员,但是,从上述的两项记载看来,当时参与罗什译事的,很可能不止“五百余人”。译场宏伟,“人才济济”,罗什译经的超越前代,可说是“理所当然”的。
关于秦主姚兴对于罗什译经事业的大力支持,道宣也曾谈及:“兴既虚襟崇仰佛法,恒于大寺草堂之中供三千僧,与什参定新、旧诸经,莫不精究,洞其深旨。”(《后秦传译佛经录•沙门鸠摩罗什译经录》,《见大唐内典录》卷三)羌族出身的姚兴,为了政治上的需要,大力提倡“儒风”(注:《晋书》卷一一七《姚兴上》:“……于是学者咸劝,儒风盛焉”。),还要利用佛教。罗什的译经活动,正好适应了这种时代的需要。因此,他才要“卑万乘之心,尊三宝之教”。也正是因为依靠了姚兴这位“国主”之力,罗什的译经“法事”才得以建立(注:道安曾说:“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高僧传•释道安传》)要“立法事”,须“依国主”。)。这也就使人们清楚地看到,在中国佛教史上具有广泛影响的罗什的译经事业,归根结柢,是为姚秦王朝的封建统治服务的;而在以后的历史发展中,也是有利于历代的封建王朝的。
罗什译出的经典,就思想内容说来,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其一,《般若》、《三论》类,其中心思想是“一切皆空”。《中论》(它是《般若》、《三论》系思想的总代表)开宗明义的“八不”,讲的就是这个主题:
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出。(《中论》卷一《观因缘品》第一。“不出”,《顺中论》作“不去”。)用相对主义的手法,从八个方面,来全盘否定客观世界的存在。事实上,全部《中论》所讲的,就是一个字:空!谁要是认为世界上的事物是有的,那就是“邪见”。“色声香味触,及法为六种(按:即“六尘”、“六境”),皆空如炎、梦,如乾闼婆城(按:即海市蜃楼),……犹如幻化人,亦如镜中像。”(《中论》卷四《观颠倒性品》第二三)整个的物质世界,被一概否定了。
“诸法不可得,灭一切戏论,无人亦无处,佛亦无所说!”(《中论》卷四《观涅槃品》第二五)这样连“佛说”的一切经教,也一概否定了。然而还没有完,经教没有了,还有“涅槃”,佛教的这个最高、最终的理想境界——佛教的彼岸世界,在它看来:“有尚非涅槃,何况于无耶?涅槃无有有,何处当有无”!(同上)“涅槃”也是“空”的。而且,“若当有法胜涅槃者,我说亦复如幻、如梦!”(《大品》卷八《幻听品》)连佛教徒所追求的最终目标,也给否定了。到此是否到了尽头?还没有,因为还有“空”。“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有空,诸佛所不化!”(《中论》卷二《观行品》第一三)连“空”也空了,这可真是一“空”到底了!这便是罗什翻译的《般若》、《三论》系经论的核心思想。
后来,吉藏根据《三论》而创立了三论宗,《三论》由于成了一宗之论而愈见其重要;罗什也因而成了三论宗思想的实际奠基人。还应指出,由于罗什翻译的《金刚经》(也是属于《般若》类的经典),在以后的佛教发展过程中得到了广泛的传播,罗什在佛教史上的影响就更大了。
其二,《法华》一类的经典。《法华经》,共有三个译本:《正法华经》十卷(二十七品)西晋竺法护译;《妙法莲华经》七卷(二十八品)姚秦鸠摩罗什译;《添品妙法莲华经》七卷(二十七品)隋闍那崛多共笈多译。在这三个译本中,就译文说来,罗什的译本更好一些。道宣在《法华经弘传序》里说:“三经重沓,文旨互陈,时所宗尚,皆弘秦本。”(《大正藏》卷九,页一)可见罗什的译本,在佛教界的影响更大一些。僧叡在《法华经后序》里说:“《法华经》者,诸佛之秘藏,众经之实体也。”(《大正藏》卷五五,页五七)这不只是危言耸听,也表明了《法华经》确有它的重要性。《法华经》的内容相当芜杂,现就其较为重要者,简介如下:
1.所谓“会三归一”。《法华经》卷一《方便品》第二(以下引本书,只举卷数、品名)里,有这样一段经文:“舍利弗!云何名为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诸佛世尊欲令众生开佛知见、使得清静故,出现于世;欲示众生佛之知见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悟佛知见故,出现于世”。这就是佛教有名的“开、示、悟、入”四字大纲。把这一段“佛谕”概括为一句话,那就是:“佛”之所以降生到人世间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教化”(开、示、悟、入)众生,让他们都能具备“佛”的“知见”(智慧、见解),都能“成佛”。经里接着说:“舍利弗!如来但以一佛乘故为众生说法,无有余乘,若二,若三,……舍利弗!十方世界中,尚无二乘,何况有三?……诸佛以方便力,于一佛乘分别说三。……无有余乘,唯一佛乘。”唯一佛乘,无二无三,这是从上述的“四字纲”中产生的必然结论。既然佛出世的唯一目的,是要让一切众生都能成佛,那就自然不能再有“二乘”或“三乘”,因为那样,就得有相当一部分的众生不能成佛,这是有违于佛出世的宗旨的。为了让一切众生都能成佛,就只能讲“一佛乘”。只有“一佛乘”,才是佛的真意;“二乘”,“三乘”,都不过是一些临时应机的方便说,也就是一些权便的说法而已。
2.所谓“十如是”。在卷一《序品》第一里,有这样一段话:“……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所谓诸法如是相,如是性,如是体,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缘,如是果,如是报,如是本末究竟等。”这就是有名的“十如是”。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世间(还有出世间)的主、客体一切事物(“诸法”),本质上都是“实相”(“真如”、“佛性”、“法性”、“法界”等等)。所有相、性、体、力、作、因、缘、果、报、本末究竟等等,都是“实相”,都是“如”。关于“十如是”,智顗作了许多解释,比较切题的通解是:““相”以据外,览而可别,名为“相”;“性”以据内,自分不改,名为“性”;主质名“体”;功能为“力”;构造为“作”;习因为“因”;助因为“缘”;习果为“果”;报果为“报”;初因为“本”,后相为“末”,所归趋处,为“究竟”等。……夫究竟者,中乃究竟,即是实相为等也。”(《法华玄义》卷二上)最后概括指出了所有相、性等等,本身都是“中道”、“实相”。为了便于比较,将吉藏对于“十如是”的解释也节录如下:“如是相、如是性者,波若以无著为“相”;无著之相,体不可改,故称为“性”;波若以正观为“体”;波若有断惑之功,故名为“力”;波若有照境之用,故称为“作”;从习无所得生,故称为“因”;由实相境发实相智,名之为“缘”;如是果、如是报者,……波若为因,萨婆若(义为“一切智”,即“佛智”)为“果”,又,法身为“果”,报身为“报”;……如是“本末”者,波若为因,名“本”,萨婆若为果名“末”。……“究竟”等者,摄上因果,归于非因非果不二之理。”(《法华义疏》卷三)真是卖什么吆喝什么。智顗是一个客观唯心主义的“真如缘起”论者,所以他把“十如是”都归结为“真如”。吉藏是三论宗人,是处处讲“波若”(“般若”)的,所以他把“十如是”都归结为“波若”。于此可见,佛教的“经典”,是可以随意解释的;佛教的所谓“真理”,是因宗派不同而异的。
由于《法华经》具有如此一类的内容,所以就被以后的智顗选中为天台宗的“宗经”,因而天台宗也被称为“法华宗”。随着天台宗的创立,《法华经》的影响也就愈大,而在中国佛教史上,罗什的声望也就愈高。
其三,就是《净土三经》(即:《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阿弥陀经》)之一的《阿弥陀经》。《阿弥陀经》,仅一千八百来字,篇幅短,内容也比较简单。它主要是宣扬净土思想,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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