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大乘稻秆经讲记
──二十五年八月在南京中国佛学会讲──
经题释经
甲一 序分
甲二 发起分
甲三 所知事分
乙一 标举徵起
乙二 依问解释
丙一 流转门
丙二 还灭门
甲四 所知性分
甲五 所知果分
甲六 云何所知分
乙一 胜义谛门
丙一 观因缘
丙二 观法
丙三 观佛
乙二 世俗谛门
丙一 从有因缘所生门
丙二 从无常因所生门
丙三 从无我因所生门
丁一 外因缘
戊一 因相应
己一 从能成因所生门
己二 从无作者因所生门
戊二 缘相应
己一 从能成缘所生门
己二 从无作者缘所生门
己三 遮恶见
丁二 内因缘
戊一 因相应
己一 能成因
己二 无作者
戊二 缘相应
己一 明种种缘
己二 能成缘
己三 无作者
己四 辨体相
己五 释名义
己六 明相续
己七 离二边
己八 明束因
庚一 标
庚二 列数
庚三 作用
庚四 解释
庚五 无作者
庚六 缘无作
庚七 果无作
庚八 事证明
庚九 多业不一时受
辛一 现业
辛二 生业
辛三 后业
辛四 不定业
庚十 遮恶见
甲七 经之所要分
乙一 除三世迷
乙二 舍诸见
乙三 明果利
乙四 结信受
经题
未讲本文以前,先解经题。经题;“佛说大乘稻秆经”。此本未标译人,据敦煌石室本原题为法成译,然法成其人,不见高僧传,亦无历史可以稽考。北京刻经处所刊心经七译中,有敦煌石室本心经一卷,题三藏法师沙门法成译,校刊者谓细玩其译文,颇与此经及疏文相近,故定为法成法师译,亦非无根据也。本经、商务印书馆有单行本,并附法成法师之随听疏,校刊者为江宁江杜味农。又藏经中有“佛说稻秆经”一卷,阙译人,附东晋录。此译无大乘二字,译文文句亦不同。复有慈氏菩萨所说大乘缘生稻秆喻经一卷,署三藏沙门不空奉诏译,旁又载一名大乘缘生稻秆经。考查所得,本经共有三种译本,而今天所讲,则为出敦煌石室本之佛说大乘稻秆经。
今考本经教义,契合三乘共法和大乘不共法,而于一切佛法俱能融会贯通,且道理甚明显,精要透切,无何晦奥之处。此就经之出处及内容言,皆可证明为佛说,学者幸勿以无译人故即生疑也。
佛说者,佛经上皆可有佛说二字,虽亦有亦无,实则无非佛说。一切经中,虽亦有声闻、辟支、菩萨、及人天、鬼神、在家、出家等众所说,凡佛在世而经佛证明或印可者,所说皆称佛说,故名为经。佛之一字,义为觉者,即是一大觉大悟者。如中国于尧舜周孔等称圣人,以其天地人物之世间事理,靡不通晓,佛亦如之。不过佛所觉悟者,非但世间事理,无不通达,即超世间法,亦能见知明证。不云觉人而曰觉者者,以非人之一名可范围,云觉者则超出三界五趣三乘贤圣之上,超圣超凡,又现圣现凡,故祗可以者字代名之。觉即无上遍正觉,觉到真实之正理名正觉;复以此正觉,去普遍使一切有情皆觉名遍觉;此自所觉之正觉,乃至使人觉之遍觉,皆臻极善极妙无有比之再超胜者,名无上觉。又正觉即自觉,遍觉即觉他,无上觉即觉行圆满。二乘但能自觉,不能觉他;菩萨虽能觉他,但未圆满,故皆不能称佛。唯觉行究竟,是名佛陀。佛是十方三世一切佛之通称,此中专指本师释迦牟尼佛。
大乘者,佛经约可分为两类:一、三乘共经,二、大乘不共经。三乘共法经,无大乘二字,唯大乘不共法经上有之,然亦有大乘不共经而无大乘二字者。总之、三乘共经决无大乘二字,大乘不共经则可有可无也。乘者、车也,能运载也。能从此处运到彼处,车之功用也;经之功用亦如之,能运载有情从凡夫地到佛地,从烦恼到菩提,从生死至涅槃。车有大小不同,如人力车可乘一人,汽车可乘四五人,火车乃可乘数百人至数千人;经亦如之,小乘法但可自乘,大乘法能乘一切人。大乘是菩萨所乘之法,亦是佛菩萨自觉觉他之法。
稻秆者,即稻梗也。印度亦如中国南方人以米饭为食,所以印度亦有稻梗。一天,佛与弟子游行旷野,见田中有稻秆,佛即假稻秆而明因缘生理,后由含利子与弥勒菩萨之问答,将因缘生理重加阐明,于是结集而成此经。
经者,三藏之区别名也。经是常法义,贯摄义。一切法义俱有一定轨持,各有不同,不相联贯,佛能有条理有次序将散漫不整之法义,一一贯通摄持,如缕贯花,如线穿珠,是名为经。
释经
自来释经俱作三分:一、序分,二、正宗分,三、流通分。瑜伽师地论摄释分,将解释经之方式分作七分:一、序分,二、发起分,三、所知事分,四、所知性分,五、所知果分,六、云何所知分,七、经之所要分。法成法师译此经后,曾作一随听疏,即根据瑜伽论之七分以释此经,今亦即依之,作七分以讲此经。
甲一 序分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及诸菩萨摩诃萨俱。』
结集之经,等于现今开会之会议录。会议录中有主席,有出席列席者,有记录者,有一定时间,有一定处所。“如是我闻”,即会议席上记录者之自称;“一时”,即开会之时间;“薄伽梵”,即会议中之主席;“住王舍城耆阇崛山”即会议之地点;“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及诸菩萨摩诃萨俱”即出席列席之大众。
“如是我闻”之我,非凡外念念执著之我,乃结集此经之阿难所自称。阿难多闻第一,经多由他诵出,为表明如是之经,非自臆说,亦非展转传说同于道听涂说,实是我阿难亲从佛闻,故言如是我闻。
“一时”,是不确定之时,因印度人不重历史,故考此经究为何年月日所说,甚难。且佛说经,或在龙宫,或在天上,时间各各相差甚远,究以何者为定?若标龙宫之年月日,则不适宜于天上;如记天上之年月日,则又不合乎人间;而佛经在人间亦遍各国,一切人民皆研究之;纪年历法既不能一定,故即以不定时标之,统称之曰一时。白话说之,即是有一个时候,亦即说听如是一经之时候。
“薄伽梵”是梵语,义甚广;有作四义释者,有作六义释者,然通常以世尊二字译之。世尊,尊贵义,如赞佛偈云:“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此一偈,可作世尊二字之注脚。
“住王舍城耆阇崛山,王舍城在古五印度是中印度,在今四印度即北印度。城名王舍,传说不一,然较可靠者,谓初本荒野,无人居处,后因国王至此来游,造一行宫于此,一王倡之,众民和之,渐聚渐多,愈久愈众,无意中成一大城,因即号王舍城。耆阇崛山,此名灵鹫山,在王舍城外,佛在此说法时居多。
“与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比丘是舍弃家属家财而出家之人,比丘众是非常整齐,非常严肃,一举一动,丝毫不苟,所谓具净尸罗,弘范三界,即言比丘众之威仪具足也。大者、言是比丘之中年高德上名称普闻者。是大比丘共有一千二百五十人,因此一千二百五十比丘,常随佛行,又是佛最初转*轮时所教化者,故特标之。若具称之,岂只一千二百五十人而已哉!
“及诸菩萨摩诃萨俱”,菩提萨缍,省称曰菩萨。菩提、觉义;萨缍、有情义,言能以正遍觉一切法义而成佛为目标,即趋向无上菩提为志愿者,皆名菩萨。菩萨摩诃萨,即菩萨中之大菩萨。摩诃有大、多、胜三义,其量大、其数多、其质胜,或其功大、其才多、其德胜,名大菩萨。
甲二、发起分
『尔时、具寿舍利子往弥勒菩萨摩诃萨经行之处,到已、共相慰问,俱坐盘陀石上。是时、具寿舍利子向弥勒菩萨摩诃萨作如是言:“弥勒!今日世尊观见稻秆,告诸比丘作如是说:“诸比丘!若见因缘,彼即见法;若见于法,即能见佛”。作是语已,默然无言。弥勒!善逝何故作如是说?其事云何?何者因缘?何者是法?何者是佛?云何见因缘即能见法?云何见法即能见佛”?作是语已。』
“具寿”,即尊者或长老之年德俱高义,舍利子乃佛弟子中之智慧笫一。“弥勒”,此云慈氏,为一生补处菩萨。舍利子因佛见稻秆而说:“若见因缘,彼即见法,若见于法,即能见佛”。因佛说已默然,未加解释,舍利子不能了悟,乃特至弥勒经行之处,共坐盘陀石上而发问言:“善逝何故作如是说?其事云何?何者因缘?何者是法?何者是佛?云何见因缘即能见法?云何见法即能见佛”?由此可知凡佛所不说者,一生补处菩萨皆可代说;所未度者,一生补处菩萨皆能度之。佛见稻秆说法四句,舍利子不了,因此问弥勒,而弥勒即能为说之也。
“盘陀石”、大石也,可以多人共坐。现普陀山亦有盘陀石、观音菩萨曾于此坐。
“善逝”、善能随顺诸法法性而往逝,佛德号之一。
甲三、所知事分
乙一、标举徵起
『弥勒菩萨摩诃萨答具寿舍利子言:“今佛法王正遍知,告诸比丘“若见因缘,即能见法;若见于法,即能见佛”者:』
上来舍利子闻佛所说:“若见因缘,彼即见法:若见于法,即能见佛”,不能了解,乃往弥勒经行之处问弥勒菩萨。今即弥勒答具寿舍利子之问,而阐说佛之所未说教也。佛有恒河沙数,无量无边,甚多甚广,今于一切佛中标以“今佛”,盖即指释迦牟尼佛;因在此界中,其时过去佛已入涅槃,未来佛尚未降生,唯有释迦牟尼应世说法也。
“法王”、谓在一切法中得大自在,有主导力,能转一切法而不为一切法所转,是即为一切法中之王,名曰法王。依最广义讲:则法法皆王。因一切法,互为主伴;此一法为主,彼一切法为伴,即此一法能摄彼一切法,所谓“一色一香无非中道,随拈一法皆为法界”是也。主伴重重,无穷无尽,故法法皆主,而法法无不为王也。再进一步讲:在一切法中,唯以心法为一切法中之王。心法外有心所,更有色、不相应行、无为等;心所乃心王之助伴,色乃心之所变现,不相应行与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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