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日本所未有的天台典籍。巡礼五台山以后,圆仁又往京师长安。会昌五年(845),唐武宗下令灭佛,外国僧若无祠部牒者亦勒令还俗,归还本国,圆仁亦在其例。遂改着俗装而离开长字,于大中元年(847)从越州出发归国,带走各种天台宗、真言宗典藉800八卷。日本仁寿四年(854),圆仁被敕为延历寺座主。文德、清和两位天皇均从其菩萨大戒。清和天皇贞观八年(866),在追谥最澄为“传教大师”的同时,追圆仁为“慈觉大师”。(以上参见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冖》,上海古藉出版社,1986;村上专精:《日本佛教史纲》80-83页。)
圆仁虽未能实现其赴天台山求法的宿愿,但其留学唐朝前后十年,与中国僧人有广泛接触,增进了两国僧界的了解与友谊。其巡礼五台山,目睹了当时五台山弘传天台宗的盛况,并从志远学得台教,抄得天台文书,亦算得偿其学习天台宗的夙愿了。其归国以后,继承最澄法统,广弘天台之教,使日本的天台宗获得迅速发展。而其所着《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乃为其在唐经历与见闻的实录,足资考见当时中国佛教某些方面的基本情形,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
与圆仁一起入唐的圆载(?-877),自幼入比叡山从传教大师最澄习学梵典及儒业,开成三年(838)与慈觉大师圆仁同时入唐,自扬州入天台山,师从道邃的弟子广修(771-843)。广修为天台宗第十一祖,俗姓留氏,东阳下崑人。“早预(道)邃师之门,研究教迹,学者云拥。日诵《华法》、《维摩》、《金刚明》、《梵网》、《四分戒本》。六时行道弗休,弥年更笃。”(赞宁《宋高僧传》卷三0《广修传》。)圆载至天台山时,携来比叡山关于天台宗义所未决者五十条,咨请广修、维蠲为之决疑。会昌三年(843),圆载遣其弟子仁好、顺昌将“唐决”送回日本。大中七年(853),日本天台僧圆珍入唐,带来仁明天皇嘉详三年(850)的敕牒,表彰其“勤求圣道”,特赐“传灯大师”称号。乾符四年(877),圆载携在唐其间所搜集到的各类经籍文书数千卷乘船归国,却不幸于海上遇风暴而殁。
圆载是历次来华日僧中在中国滞留时间最长的一位僧人。在唐四十年,他获得了僧俗各界的普遍尊重。唐宣布宗尝诏其至宫中讲经,并赐以紫袍(见赞宁《大宋僧史略》卷下。),表明他对天台宗义有深湛的造诣。与此同时,他与当时的着名诗人送别,深赞其佛学成就,表达其惜别之情(今《全唐诗》中犹保存三个关于圆载的诗作五首。)。“会昌法难”以后,圆载虽不过还俗的经历,圆珍亦因此而与其大生嫌隙(参王参、[日]史敬泉《圆载还俗与会昌废佛的关系》,东南文化1998年增刊第1期。),然其初心未改;其携归的数千卷经籍文书虽最终未达于日本,而与其共殁于波涛,然圆载之功,却永记于中日文化交流的史册。
大中七年(853)入唐的圆珍(814-891),是比叡山天台宗的第五代座主,俗姓和氯公,赞歧国(今香川县)那珂郡人,为弘法大师海之侄。圆珍年十五投入义真门下。年三十二被推荐为比叡山真言宗的学头。仁寿三年(853)乘唐朝的商船离开本国,从福州登岸,止开无际地习学密教,并得诸部经疏300余卷。旋往天台,至国清寺,从物外和尚研习天台止观,并抄得台宗典籍文书300卷左右。后又至越州开元寺,从物外的同门良胥(亦作胥)受学天台教旨。大中九年(855),赴长安。十年,复返回越州开元寺谒良胥,得经法文70余卷。再往天台,建“止观堂”,题为“天台山国清寺日本国大德僧院”,圆珍亲为住持,沈懽为作《国清寺止观堂记》。大中十二年(858),六月,辞天台山,乘唐商船回国。日贞观十年(868),任天台宗座主,圆寂于宽平三年(891)。延长五年(927)追赐为“智证大师”。(以上参村上专精《日本佛教史纲》第83-85页。按村上谓僧院既成以后,“僧清观为其住持”,盖未确。沈懽所作《国清寺止观堂记》,已收录于《国清寺志》第八章《附录》。其文谓止观堂“以(大中)十年九月七日建成矣。法师即住持此院,苦节修行,以无为心,得无得法”,则圆珍亲为住持此院甚明。清观住持此院,盖在圆珍回国以后。清观是与物外同时的天台高僧,《宋僧传》称其“台岭教文,洞明三观,兼得深定,神异通感,皆莫我知。少鉴百家,弥通三教,仍善属文,长于诗笔。”物外(813-885)俗姓杨氏,福建侯官人,久师事广修,得止观之旨,尤其以禅定闻名,被尊为天台宗第十二祖。)
自鉴真首传天台教观于日本,尤其经最澄入唐回国后再传天台之教,天台宗遂作为一个独立而又特具“圆义”的宗派而在日本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然由最澄所开创的日本天台宗,并不是中国天台宗的简单移植。最澄被称为具备圆、密、禅、戒“四种传承”,因此他在创教立宗之时,即以中国的天台教观为基础学说,同时又融合了禅、密二宗的思想及菩萨圆戒,密宗的成分尤其突出,遂导致“台密的形成。此后圆仁、圆珍亦均在传台教的同时兼传密教,其在唐朝所集经典,亦台、密兼备。
天台宗传入日本以后对此后“日莲法华宗”的开成及其创立亦有深刻影响。该宗由日莲上人(1222-1282)所创立。日莲俗姓贯名氏,幼年出家,学真言粽,后尝至比叡山研究天台教典十余年。日莲对当时的日本佛教极示不满,对净土、禅、真言、律诸宗大肆攻击,以为“念佛是无边的地狱之业;禅宗是天魔的作为;真言是亡国的恶行;律宗是国贼的妄说”,以此四句为“格言”(见村上专精《日本佛教史纲》第202页。)。他一心顶礼《法华经》,以为唯有此经才是真正的佛教,因此亦对圆仁、圆珍将密部教义混入天台宗的做法大加挞伐,而要求恢复纯粹的天台教义。故其创宗,乃以《法华经》、《无量义经》、《观普贤经》为依据,然《无量义》为《法华经》的“开经”,《观普贤经》则是《法华经》的“结经”,因此实际上只以《法华经》为其根本经典而已。其判教方法,全取天台宗“五时八教”之说;而在其所谓“外相承”的法脉溯源上,亦以智者大师为其中国之祖。
五代时已取消遣唐使制度,但中日之间的民间商贸往来仍然存在,因此亦仍有来华的日僧。由于海上入华的北路为契丹所阴绝,故中日间的交通大多以明州(宁波)为口岸。明州地属吴越,而吴越王崇信佛法,护教尤力,杭州一带遂成为佛教中心;又因明州与台州相邻,天台山乃成为日僧瞻仰的第一名山。
天台典藉从日本的回归
五代时期中日交通与天台宗关系最为最在的一项内容,是天台典藉从日本的复归。会昌以后,复经唐末的战乱,天台典籍散亡太半,唯存简零编,以至于传智者的螺溪羲寂亦已无从充分领会其教义。羲寂通过天台德韶而言于吴越钱弘俶,请其遣使海外,求取天台典籍。钱弘俶遂于台后汉天福十二年(日村上天皇天历元年,947),托商人蒋兖,致书日本右大臣藤原实赖,赠黄金六百两,求写天台经卷,尽得其五百余卷以归。实赖有回信,但未提及写经之事,而回赠沙金二百两。天台典籍从日本复返,实关系天台宗史甚为巨大,唯有此典籍返回的契机,天台教才得以于宋初重兴绵延其法脉。
宋代来华的日本天台僧
北宋时日本来佛僧人,最早而着名者为奝然。据《宋史·日本传》等,奝然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入宋,尝游天台山,巡智者大师之遗迹,又游五台山。得到宋太宗的召见与厚赐。雍熙三年(986)乘宋船回国,带走《大藏经》一部及旃檀佛像等。
北宋时中日天台宗僧人的相互交往,最着名的为寂昭、绍良、成寻三人。寂昭(?-1034)为日本天台宗高僧源信的弟子。咸平六年(1003),寂昭率徒念救、元灯、觉因、明莲等七人入宋,由明州登岸,巡礼天台山,谒四明知礼送上源信疑天台都义二十七条,请知礼作答。知礼凭教而答,随问以书之,皆深于理致而尽释其疑,成《答日本国师二十七问》(见《四明尊者教行录》卷四。《大正藏》卷四六。)。寂昭曾召见,并赐以紫袍及“圆通大师”之号。后寂昭未回日本,尝任苏州僧录司,住吴门寺。卒于杭州清凉山。
天圣六年(1028),日僧绍良奉其师命而入宋,再致台教疑问十条请决,并赍金字《法华经》以为贽礼知,礼为其一一释疑。时知礼的法席已由广智所继承,绍良遂在广智门下从学三年,回国后大弘台教。(参《四明尊者教行录》卷四、《佛祖统纪》卷一二《广智(尚贤)传》。)
成寻(1001-1081)为日本天台宗大云寺座主,夙有人宋礼参天台之志,于熙宁五年(1072)偕弟子赖缘等七人入宋,其时已六十二岁,家尚有老母在。既至台州,即止于国清寺,愿留寺中。神宗闻之,诏使赴阙。成寻等遂又巡礼五台山等地。既赴京师,神宗“以其远人而有戒业,处之开宝地,尽赐同来僧紫方袍”,并赐成寻“善慧大师”之号。熙宁六年,其弟子赖缘等归国,携回经书400余卷。成寻留止中国九年,着有《参天台五台山记》。元丰四年(1081)寂于汴京开宝寺,神宗敕葬天台山国清寺,以尝还其夙愿焉。(参《宋史·日本传》、日本《本朝高僧传·成寻传》。)
宋时还有一批来华的日本僧人,他们虽以传播禅宗为主,但亦兼习天台教义,其中着名者有荣西、俊芿、道元、圆尔辨圆、心地觉心、南浦绍明等。
荣西(1141-1215)号明庵,十四岁出家,十九岁至比叡山天台教义,又习密教。乾道四年(1168)入宋,巡游天台山及明州育王山,同年归国,携回天台宗新出章疏三十余部,并带回天台山的茶种,异日人饮茶之风。淳熙十四年(1187),荣西再度入宋,学禅于天台山万年寺的虚庵怀敞,承其法统,四年后回国,为日本临济宗的开山祖。庆元五年(1199)…
《天台宗向日本、朝鲜的传播及其互动关系研究(董平)》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