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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传安那般那禅法的考察(释会明 )▪P12

  ..续本文上一页释亦得到佐证:陶静心之溢汤,无微不浃,恍惚仿佛,出入无间,视之无形,听之无声,逆之无前,寻之无后,深微细妙,形无丝发,梵释仙圣所不能照明。默种于此,化生乎彼,非凡所睹,谓之阴也。287

  此中的遣词用句,与《道德经》中文字相近是显而易见的。如恍、惚,《道德经》云: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288

  前者用恍、惚解说佛教心的神妙之用,“出入无间,视之无形,听之无声,逆之无前,寻之无后,深微细妙,形无丝发,梵释仙圣所不能照明。”后者用恍、惚解释道的妙用“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显然,与后期兴起的格义有些相通之处289。

  显而易见,康氏是用老庄思想来理解安那般那禅法,并借用老庄话语资源行以成文。康僧会从这种途径理解、解释佛教禅法,一是就当时而言,佛教禅法与老庄思想有许多相通之处,老庄具有最佳解释外来禅法的语言资源;二是这种解释能为一般的读者理解,以便读者掌握、修习,乃至弘传。

  (三)禅修情况

  《安般守意经》及序,都从不同角度对早期禅修实践一事提出疑问。因禅修实践程度如何,直接影响对禅法的理解和落实。个人如此,社会群体亦如此。早期禅修的实际情况如何,却不是十分清楚。例如以“其所宣敷,专务禅观”290。“博学稽古,特专《阿毗昙》学,其所出经禅数最悉”291,“善开禅数”292安世高一系(安世高—韩林、皮业、陈慧—康僧会)的禅学到康僧会时是仅限于禅学理论的教授,还是有实际的禅修?这是一大有争议的问题。学术界对此迄无定论,争议略列如下:

  一种观点认为,这一系的禅法存在着实际的传授应无疑问。可举汤用彤之观点为代表。汤氏认为:

  安世高一系在禅学理论传承的同时,还有一个实际修行的传统。因《安般守意经序》中所谓的“

  进进,规同矩合”等语,似指精进不懈,悉依禅法。是世高曾教人习禅。而汉末韩林、皮业、陈慧,则以行禅知名。293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安世高一系传承可能兼具理论和实践,但理论传受可能性更大。此说以冉云华为代表,冉氏认为:

  虽然从序文本身的含义来看,这一系的传承可能兼具理论和实践两面,在禅学理论传承的同时,还有一个实际修行的传统。因“余从之请问,规同矩合,义无乖异”可能禅经、禅法都包括在内。但参诸僧传,还是理论传受的可能性更大294。

  第三种观点认为,传承安世高系禅法的注家非有实际禅修,只是义学的阐述。宣方认为:陶静早期的注家大多只是禅学思想的爱好者而已,而其是否实修,修行的深入程度等方面都是十分令人怀疑。295

  究竟孰是孰非颇难断言。笔者认为中土早期安世高系的传承兼具理论和实践两方面,此系以义学见长的注家实际禅修的可能性不大,多是义学的阐述。而躬行实践者因史料阙如鲜为人知,由此让后人产生安世高系无实践的误解。

  1、理论系传承

  我们现就安那般那六事的语义、修习乃至得到的禅定来论述安世高系的理论传承部分。

  如对“随”阶段的修习,本序认为“已获数定,转念着随,蠲除其八",“蠲除其八”,主张在“随”阶段的修习方法是“蠲除”。而我们从六事修习中,得出 “随”阶段的修习方法是“心缘出入息,随息而行”,无任何造作心,“随,谓系心缘入出息,不作加行随息而行”296。心如实知息的来去,知息来、知息去,不起思惟分别,不假造作。所以“内外出入息,去则心影随”297。如影随行一般,“息已定,当行相随。譬如有人前行,有从如影随行,修行如是,随息出入无他之念”298。与任何的“蠲除”没有联系。可见这种说明“随”的修习方法是值得怀疑的。而后的“正有二意,意定在随,由在数矣”,就更让人费解了。此为早期禅学实践状态。疑点一。

  就止而言,本序云:“注意鼻头,谓之止也。”此与止的根本定不相符合,止有多种解释,但常识是“心专注一境”。亦“心一境性”,“止谓系念唯在鼻端,或在眉间乃至足指,随所乐处安止其心”299。由此观之,本序中的“注意鼻头,谓之止也”中“止”只是指修安那般那的业处,非为修安那般那所得的定力的“止”。本序没有分清安那般那的业处和所得的定境。而后文对得“止”能行之事极为渲染,能灭一切烦恼“四趣、五隐、六冥诸秽灭矣”,且能“偃以照天,覆以临土,聪睿明达,万土临照,虽有天地之大,糜一夫而能睹”。如此的止的作用,似与空观媲美。犯如此等等常识性行的错误,使人不能不对产生此错误认识的来源有所追问。疑点二。

  我们再来看康僧会对四禅的理解。上引序文中作者分别以安那般那的六事的前四事对应四禅:数息为一禅,相随为二禅,止为三禅,观为四禅。从常识出发,安那般那六事中的前三事属止(含四禅),后三事属观。数息,相随是安那般那六事修习的二种修习,而一禅、二禅是其修习所得的结果。可说,行者因数息、相随可得一禅、二禅,而不能说“数息为一禅,相随为二禅”。此处竟将方法和因法而修所果等同,不由让人设问。而且此处用“观”对应四禅,于情于理格忤难通。疑点三300。

  以上种种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注家对禅观方法和禅修次第的认识与把握,是失之笼统的。经中更将六事对应三十七道品,经云:“数息为四意止,相随为四意断,止为四神足念,观为五根五力,还为七觉意。净为八行也301。” 用禅修方法来对应修道的内容,实在不知是为何故?

  出现以上如此常识性,乃至根本性的禅学知识错误,不论是基于何种可能,如禅经在当时的阙如,国人对禅法理解所必须借助的禅学修养,乃至思维方式、方法等等,都理不及此。只能存在一种可能性,即禅修实践有否?就禅法实践而言,行者对禅修根本方法认识有无,技术关键了知与否是禅法实践的必要前提。一个禅修者,禅修必要前提都未了知,实际行禅的可能性不会很大,纵有修习,亦盲人摸象一般,鲜有所得。

  综上所述推测,早期注家可能只是禅学上的爱好,或只解读禅经,禅修实践的可能性不大。《高僧传》谓:世高曾封一函,内言“尊吾道者居士陈慧,传禅经者比丘僧会”,称康僧会为“传禅经者比丘”302。这一点在《高僧传》中也可以得到旁证:《高僧传》只是提到康僧会“又法安般守意……等三经,并制经序。辞趣雅便,义旨微秘、并见于世”303。即使是有人付诸实践,就现有资料来看,实际成功的可能性亦不太大。故僧睿在《关中出禅经序》发出“禅法者,向道之初门,泥洹之津径也。此土先出《修行》、《大小十二门》(指《大安般经》、《小安般经》)虽是其事,既不根悉,又无受法,学者之戒,盖阙如也”之感叹304!

  2、实践传承

  至于中土早期国人有否禅修实践部分,汤用彤有堪称经典的评定,无需笔者再呶呶置喙,惜乎语焉未详,今详而申之。

  相对以上注解安世高系禅学的资料而言,有关记载中土安世高系禅修实践情况,书阙难言,就笔者所收集的资料范围,只有如下一段经文:

  有菩萨者,安清字世高……徐乃陈演正真之六度,译安般之秘奥,学者尘兴,靡不去秽浊之操,就清白之德者也。305

  此中明确说明从安世高学禅者人数众多,“学者尘兴”且“靡不去秽浊之操,就清白之德者也”。就上文视之,有人依安世高修习禅法,是为事实。是限于理论层面的了解、掌握还是践躬修习,抑或二种情况兼有?笔者认为二种情况皆有。理论层面,笔者上文已作阐述,兹不赘述。现就实践禅修具缘而言:

  1、具德的善知识。安世高躬行实践、谙熟小乘安那般那禅法,此为定论毋庸置疑。

  2、安那般那的可操作。安那般那简单易行,行者修安那般那得止,不需要对佛教教理有精深的理解掌握。只要有善知识的指导,掌握一定的知识、技巧,精进修习,极易上路。

  3、发心禅, 修的行者。安世高以“其所宣敷,专务禅观”306流芳后世,随安世高习禅“靡不去秽浊之操,就清白之德者也”,闻其德名,侧身其庭亦为“务禅观”。

  由是,康僧会序赞叹韩林、皮业、陈慧三者“此三贤者,信道笃密,执法弘正,

  进进,志道不倦”中“执法弘正

  进进”,指三人精进不懈,悉依禅法。而康僧会可能是就禅法实践而请教三人,“余之从请问,规同矩合,义无乖异”;才发出“宿祚未没”之庆幸感。对比今昔,道安长叹“安(指道安自己之称谓)宿不敏,……每惜兹邦禅业替废,取作注于句末”307。所以,安世高一系,在南阳韩林、颖川皮业、会稽陈慧时大有人践躬修习禅法,至于实践的程度,所得的禅境,暂作阙疑。

  从上推论,我们得知安世高系在康僧会时注家非有实际禅修,只是义学的阐述主张。在康僧会时亦有部分人践躬实修禅法,应无多大疑问。造成后人对此设疑的原因,笔者以为是实践部分可供后人参阅史料太少308;其次,撰者对禅修所具的条件没有正确认识;再次,撰者太重视注家的注释得出的未定之言。

  本来前贤时俊对此论题各陈其词,无需笔者呶呶置喙。但窃谓此论题与本文的题旨有密切的关联,故不计辞费,赘此数语,以同道之借鉴,非敢唐突前贤,立异自矜。特此申明,以免误会!

  第三节 初传禅学两系之间 的沟通、联系

  以上所述早期禅法二系,传入中土时间相距不远,并都在洛阳流传。安世高所弘传的是小乘禅法,此毋庸置疑,但就中土早期国人的解读而言,安那般那却是大小乘兼备的。国人用这种角度解读禅法,乃受当时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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