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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云大师对鸡足山佛教的重兴及其佛学思想(董平)

  虚云大师对鸡足山佛教的重兴及其佛学思想

  编辑:董平

  来源:闽南佛学

  内容提要:虚云大师是中国近现代佛教界的著名代表人物之一。本文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论述虚云大师对云南鸡足山佛教之重兴的贡献,从中可以看出他续佛慧命,弘法利生,虽经魔历劫而百折不挠的悲悯情怀与崇高道德。第二部分论述虚云大师的佛学思想。以戒定慧三学为根本依持,强调禅观与教理的统一、明理与修证的统一、出世法与世法的统一、坚持佛法的根本原理与适应社会的现实变动的统一,可以概括为虚云大师的基本佛学思想。

  关键词:虚云大师 鸡足山 戒定慧

  作者简介:董平,1959年生,浙江大学哲学系教授,浙江大学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主要著作有《天台宗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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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云大师(1840—1959)在近现代中国佛教史上是最为世人所景仰的龙象之一,其百年间求法弘法的传奇经历及其高深的禅学造诣,近代以来或无人可与方驾;而其深怀慈悲之宏愿,刻苦自励,济生度人,振兴道场,弘传佛教,百年间孜孜,无论世事之沧桑剧变而始终守之如一,无一日之释怀,所成厥功之伟,近代以来盖亦无人堪与比肩。对于这样一位胸襟坦平如砥、人格光明俊伟、真正以自己的生命实践大乘菩萨道精神的佛门大德,我们除了表示深深的崇敬与景仰以外,还须秉承其弘法利生的精神,弘扬优秀的中国佛教文化传统,与时俱进,以促进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的新型道德体系及其价值评判系统的全面建设。在这一意义上,开展对虚云大师之生平与思想的研究,无疑是有益的。为此本人不揣卑陋,特撰写拙文,以请教于方家。

  一、虚云大师对鸡足山佛教的重兴

  虚云大师在中国近代以来的佛教界中是首屈一指的禅宗代表人物,“他一身兼祧禅宗五家法脉——他于鼓山接传曹洞宗,兼嗣临济宗,中兴云门宗,扶持法眼宗,延续沩仰宗”[1]。尤其是其对禅宗各大道场的重建与振兴,功德殊胜,最堪仰慕。在他一生中,因其住持而获得重兴的佛教名山,除鸡足山外,有福州鼓山寺、广东南华寺、云居山真如寺等,而在这一系列的振兴佛教名山的活动中,他对云南鸡足山的重建,是其重振各大丛林的开始,亦是在非常困难的条件下进行的。正是缘于虚云大师艰苦卓绝的努力,鸡足山佛教才得以在近代获得重兴而名冠丛林。

  鸡足山相传为迦叶尊者道场。据云在周孝王十四年(前883),释迦牟尼的大弟子迦叶尊者从摩揭陀国携袈裟及佛舍利,至云南传播佛教,于鸡足山入定,开华首门为道场,由此而肇始了云南的佛教文明。据《鸡足山志》载,当其全盛之时,全山有三百六十庵、七十二大寺,僧尼之众,甲于当地。但到清末,鸡足山的佛教已趋衰微,寺庙大多圮毁,已不复有昔日之盛况。1889年,虚云大师由西藏翻越喜玛拉雅山,进入不丹国,旋到印度,朝礼佛陀之圣迹,又经孟加拉,渡海至锡兰(斯里兰卡),入缅甸,于7月间至云南。他回国的初愿,即“为朝鸡足山,礼迦叶尊者”。但当时鸡足山佛教的凋敝景象却使他大为感慨。其自述《年谱》云:

  据山志载:全山有三百六十庵,七十二大寺,今则全山不足十寺,僧伽与俗人无异,子孙相承,各据产业,非本山子孙,不准在山中住,并不留单。予念往昔法会之盛,今日人事之衰,叹息不已,思欲有为,而不知机缘之何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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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十二年以后,亦即1902年,虚云大师再次朝鸡足山,而当地佛教的状况并无改善,反而愈趋衰败,“又复起念:佛祖道场,衰败至此,全滇僧规,堕落至此,发愿在山结一庵,以接待朝山者;又为地方子孙庙所禁,思之雪涕。乃下山抵昆明府,得护法居士岑宽慈留住福兴寺,予闭关”[3]。又经二年,至1904年,虚云大师必欲重振鸡足山迦叶道场以挽救滇中僧众的宏愿才得以偿还,但当时的条件是极为艰苦的,“于山中觅得一破院,名钵盂庵,居之。虽住无房屋,餐无宿粮,然十方四众来者,皆礼接之。”[4]这座自明朝嘉靖以来即已无人居住的破院钵盂庵,遂成为鸡足山近代佛教繁荣的发祥地。

  既栖身于钵盂庵,虚云大师乃不辞艰辛,四方奔走,筹措经费,重建伽蓝;复立定规约,重振律仪,坐香讲经,传授戒法;山中诸寺,始稍稍知所依皈,而渐革其往日之陋习。直至晚年,虚云大师对其重新整理鸡足山僧伽秩序而使其重归于佛教律仪之事仍有清晰的记忆:

  我初到云南鸡足山,看不到一个僧人,因为他们都穿俗服,所以认不出谁是僧人。他们全不讲修持,不讲殿堂,连香都不烧,以享受寺产,用钱买党派龙头大哥以为受用。我看到此情形,就发心整理鸡足山,开禅堂坐香、打七,无人进门;讲经,无人来听;后来改作传戒,从前僧家未有传戒受戒者,这回才初创,想用戒法引化,重新整理,因此传戒期限五十三天,第一次就来八百多人,从此他们才知有戒律这一回事。慢慢的劝,他们也就渐渐和我来往,渐知要结缘,要开单拉众,要穿大领衣服,要搭袈裟,要上殿念经,不要吃烟酒荤腥,学正见,行为逐渐改变。我借传戒,把云南佛法衰败现象扭转过来。[5]

  在这种百事俱废的情形之下,我们可以想见当时虚云大师所处的境况是非常恶劣的,且不说住无房屋,食无宿粮,当地长久以来所形成的陈规陋习,无一不成为其重整僧伽的障碍,但其慈悲心怀与大德风范终于感化一方,他所付出的艰苦卓绝的努力亦终究有了回报,云南的僧伽队伍终因移风易俗而渐趋于正道,鸡足山的佛教亦遂因此而重光。

  1905年,虚云大师为重建鸡足山又再下南洋募化,期间患病,几死。1906年回国,时政府要征提寺产,他遂与宁波天童寺寄禅禅师(八指头陀)等一道进京请愿,经其努力,光绪帝下谕“凡有大小寺院,及一切僧众产业,一律由地方官保护,不准刁绅蠹役,藉端滋扰。至地方要政,亦不得勒捐庙产,以端政体”[6]。于是各地方提征庙产之风遂告平息。同时,虚云大师“以自清朝开国以来,于云南地方未有颁发《龙藏》,似应奏请颁《藏经》全部,法惠遐陬”,遂由肃清王发起,上奏光绪,得准,并“上谕”改云南鸡足山钵盂寺为“护国祝圣禅寺”,钦赐《龙藏》一部,由銮驾全副护送到山;又赐虚云“佛慈洪法大师”之号,御赐紫衣钵具、玉印、锡杖如意等。《龙藏》于1907年由北京起运,经上海、厦门而转道南洋,虚云大师沿途讲经说法,广结善缘,皈依者众,为庙宇的重建募款,其间虽得禅病,腿不能行,终亦无事;至宣统元年(1909),虚云大师始由仰光入云南境,护送《龙藏》到山,人天共庆。

  祝圣寺(钵盂庵)的重建于1920年基本结束;大师尝自谓“虚云早岁参方,忝与禅席,念法灯之相续,感祖德之难酬。始于光绪壬寅年(1902),朝礼鸡足,至则三百六庵半已倾废,十方禅刹,化为子孙,挂搭无门,慨焉长叹,不揣绵薄,默祷华首,募修十方护国祝圣禅寺,至民国九年(1920)始告落成”[7]。详其《年谱》可知,虚云大师自1902年发心重兴迦叶道场,其兴建祝圣寺实始于1904年,至1920年“始告落成”,十六年间备尝艰辛而终酬夙愿。但他并没有就此止步,就在完成祝圣寺建设的1920年,他又立即投入了碧鸡山云栖寺的建设工作。云栖寺原名华亭寺,为一古刹,风景至佳,然当时的情况却是“寺僧不能住持,日益荒废,近且欲售与西人作俱乐部,地方政府批准矣”[8]。虚云遂言于唐继尧,请其保护名胜,唐从之,遂从西人手中赎回,并力请虚云为住持,予以中兴。华亭寺的重建工作始于1922年,因动工重建时曾于地下掘出题有“云栖”二字的一方古碑,遂改名为云栖寺。经虚云大师的多方努力,至1929年,云栖寺的重建工作复告完成,计重建大殿一院,两序僧寮数百余间,天王殿一所,客堂两院,千二百五十人海会宝塔一所,填右壑数百亩辟为放生池,其他禅堂、念佛堂等,都已略具。又修藏经楼、大悲阁,并装塑圣像六百余尊[9]。1928年,当虚云大师因为重建云栖寺而四处募化,曾回到他当年出家的福州鼓山寺探视,并在寺中讲经;次年,正当云栖寺的修建完成之际,福州当地官员及僧俗请其住持鼓山,“予以剃染初地,缅怀祖德,义不可辞也,遂就任”[10]。

  由上述可知,虚云大师自1889年首度朝礼鸡足山,因感于当时这一佛教圣地的凋敝状况,乃发心重振;至1902年再度朝礼鸡足,决心乃定;至1929年离开,前后二十八年,是其一生居无定所的游方生涯中相对稳定而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在这二十八年之间,他历尽千辛万苦,可谓经魔历劫,而宏愿始终不为稍减,初心始终未尝稍变,终于开辟出了鸡足山近代佛教中兴之局,“师在滇先中兴鸡足山、西竺寺、迎祥寺,后奉敕住持护国祝圣禅寺,后建昆明

  胜因寺,碧鸡山靖园云栖禅寺、松隐寺等”[11]。非但如此,他在重建滇中各寺院的同时,尤注重僧伽风气的转变,传授戒法,登堂讲经,禅七坐香,无日稍停;又特别重视青年僧才的培养,成立云南佛教分会;在辛亥革命期间,当地统兵官李根源排斥佛教,派兵入住鸡足山,欲拆毁寺庙,驱逐僧众,虚云大师又孤身往见李根源,竭力说服,终令其皈依三宝,反为强力之护法。应该说,如果没有虚云大师近三十年的惨淡经营与卓越努力,鸡足山佛教在近代的重新复兴是困难的,则其重续佛祖之慧命而有功于佛教文明之化,良非细细!

  二、虚云大师的佛学思想

  作为一代高僧,虚云大师“解行相应,宗说兼通,定慧圆修。参禅之余,也著书立说,曾著有《楞严经玄要》、《法华经略疏》、《遗教经注释》、《圆觉经玄义》及《心经解》等,大都散失无存。他平常教导弟子,多以诗偈代禅机,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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