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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油香 1994· 5· 1~1994· 5· 15

  星雲日記

  添油香 1994.5.1~1994.5.15

  

  五月 一日  星期日    

  昨天的晚宴,菜肴豐富,程序隆重,是由劉秀忍女士作東,宴請國際佛光會世界理事會的理事們。

  晚宴開始時,劉秀忍女士致辭說:大倉飯店是各國元首在日本開會的場所,像美國雷根總統、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等都曾在此住過。當我致辭時就對大家說道:“各位佛光總統,各位佛光女王,當大家接受佛教護法劉女士宴會時,你們都榮耀有福了,……。”大家一陣哈哈大笑。

  可見總統、女王,畢竟是人人愛的。

  晚宴後,臨時由陳順章高歌一首佛光會員四句偈,將現場的氣氛帶動起來,大家紛紛上臺獻唱,以娛大衆。洛杉矶張乃彬的臺語歌,字正腔圓;倫敦倪世健的日本歌,韻律婉轉;臺灣曹永杉的英文歌,雄壯渾厚;溫哥華趙翠慧的兒歌,別有情調;日本婦女會羅會長吟唱的日本傳統詩偈,充滿日本文化的特色;金門房艾莉的“山在虛無飄渺間”,詞中深具佛法妙谛;日本佛光協會會長西原先生,臨時權充司儀,日語、英語齊來。國際佛光會的集會,是名副其實的“國際”性。人––來自世界各處,歌––也是具各國特色,內容處處皆在表現“佛光”的精神。

  散宴後,各路人馬接著夜戰,聚“會”在一起,繼續討論問題,十二時方就寢。

  早上七時與大家共進早餐後,就趕到東京別院繼續綜合討論會議。會中我提出佛教對當今社會問題的看法,如殺生、安樂死、死刑、自殺等應有的認識,並接受大家發問。

  會後,到隔壁的會議室,對副會長阿那努達,以及拉達克、孟加拉、斯裏蘭卡、洛杉矶等地的代表們,表示歉意,因爲語言的關系,因此把大家集合在另外一間會議室內聽取英文翻譯。

  阿那努達法師是國立斯裏蘭卡大學的副校長,他回答我說:“其實不必要英文翻譯,因爲看到您講話,大家都在笑,我也跟著笑就好。但是當您請慧海法師用英語翻譯,我聽了以後,別人都在笑,我倒反而不覺得好笑,所以還是用看的就好了。”一句話,經過轉譯後,神情韻調就改變了。緊接著他又說:“爲什麼你每次說話大家都喜歡拍手?我正在研究這個問題。”

  言談中,當我承諾世界總會副會長阿那努達教授,以後佛光會在世界各處開會,總會都會支付機票給他時,他立時鼓掌大笑,于是我對他說:“您不也是會鼓掌歡笑嗎?”

  之後,閩南佛學院教師湛如法師來訪,他是大陸優秀的佛教青年比丘,去年來日本作佛學研究。談話中,他說:他也要加入國際佛光會做會員。記得上次來東京,曾和湛如法師談了不少話,今日有緣再度與他見面,感到非常歡喜。他告訴我正在研究佛光山的組織和事業系統,我對他說,如果以佛光山作爲論文題目,博士論文一定很精采。

  之後談到大陸的佛教,青年人才欠缺,需要從教育著手,他希望佛光山能到大陸去辦大學,我也認爲建寺院不重要,建大學比較重要,今後佛教的慧命在佛教的文化與教育的事業上。他聽了以後非常高興,後來,我們又談了佛教青年學術會議和僧伽教育的問題。

  我邀請他將來有機緣來佛光山,參加世界佛教青年學術會議,主題爲“佛教前途在哪裏裏?”

  下午六時四十分搭星航班機飛往洛杉矶。

  五月 二日  星期一

  每次到美國來,總是有很多人關心我的行蹤,也有記者千方百計地要采訪我。他們問的不外是許家屯的問題、民運人士的問題、達賴喇嘛的問題、臺灣民進黨的問題、我回中國大陸探親的問題等。真是非常奇怪,我是一個出家人,他們爲什麼不問我佛學的問題,而專找些社會問題。原來他們要找的是新聞和意見。《天下》雜志的高希均先生告訴我,因爲我是社會意見領袖。

  昨日經日本東京到美國洛杉矶,十多小時的飛行,因爲時差關系,我一路上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一到洛杉矶後就有吳劍雄(洛杉矶佛光協會會長)、記者王艾倫等人和我見面,談的問題仍跳不出過去的框架,我對他們所提的以上問題,作了如下的解釋––

  說到許家屯先生,當初雖然因爲種種原因要到美國來,但他是以“旅遊休息”的名義找我。本著出家人“慈悲爲懷”之心,又基于同鄉之誼,我請他到西來寺的下院住了叁個月。爲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和他商量後,也由我代他作了四點對外聲明––

  1.不申請政治庇護。

  2.不泄露國家機密。

  3.不招待記者公開發表談話。

  4.不接觸民運人士。

  記得當時美國中央情報局人員在西來寺不斷地追問許先生的行蹤,香港和臺灣方面也一再打聽他的消息,甚至于美國方面也曾提出在某大學爲他安排當研究員,條件是約談並要求他提供資料,但是許先生都斷然拒絕了。我覺得這樣子很好,只是不知道當時引起了許多懷疑,以致造成後來許多不必要的誤會。他寫回憶錄時自稱“爲稻粱謀”,我問他如何對待機密,他表示多有保留。

  至于民運人士,差不多有名的民運人士,例如嚴家其、柴玲、萬潤南、吾爾開希等人都到過佛光山或西來寺,西來寺和佛光山一樣都是十方道場,我能拒絕他們的光臨嗎?民運人士經常到西來寺拜佛,我也是以佛法撫慰他們激動的心情,平衡他們的思想和看法,我感覺自己是在做好事。雖然民運人士數度要求在西來寺召開會議,或者希望在西來寺做超薦的佛事,因爲涉及政治問題,我都委婉謝絕了。我希望讓“宗教歸于宗教,政治歸于政治”,兩者不要有任何牽連。我的所爲別無他意,只是希望身在海外的中國人盡量不要傷害到政府當局。

  談到達賴喇嘛,無論我走到世界各地都有人和我談到是否與達賴喇嘛見過面?對他的現況有何看法?對西藏問題的處理有何看法?歡迎達賴喇嘛到臺灣嗎?……等問題。基于同是佛教徒的情懷,基本上我是非常尊敬他的,只是我對西藏獨立一議頗不以爲然。有時候,從新聞報導上看到他宣布西藏不要獨立了,甚至于他下輩子不再轉世了,我感覺他是一位豁達、可愛的人。當達賴喇嘛獲頒諾貝爾和平獎,爲佛教增加光采時,我也爲他歡喜。他如果不能再回到中國大陸,內心一定不好過,他曾向我透露過這種心情。至于到臺灣的問題,我覺得現在不是很好的時機。十多年前我和他初次見面時,曾對他說:“你可以以宗教徒的立場到臺灣弘法。”他說:“我是想到臺灣的,只是要選擇時間。”

  我希望達賴喇嘛能放棄西藏獨立的訴求,和中共當局協商。現在臺灣民進黨在鬧臺獨,我也深不以爲然。一個國家可以有不同的黨派、不同的主義和政綱,但是不能分裂到各自獨立。我曾有一個想法,只要能在一個中國的名義之下實現統一,無論什麼道路,一國兩製也好,一國多製也好,只要全民認可,都是可行之道。

  今年四月我第二度到中國大陸探親,傳說中共有關方面仍對我有誤會和芥蒂。其中有兩件事有必要說明一下––

  一、有人怪我在記者招待會上,未能及時阻止陸铿先生說的一些對李鵬總理不恭敬的話。對于這一點,在海外生活過的人都知道,美國是一個強調言論自由的國家,試想以我一個出家人的身分,怎麼可以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去阻止陸先生作他自己的發言呢?

  有次在香港講演,又有人問我對鄧小平、李鵬先生的看法。我幽默地說,如果他們二位願意到西來寺聽我講經說法,我非常歡迎。並又追加一句,如果臺灣的李登輝來,我也一樣歡迎。誰知新聞界報導時斷章取義,不僅省去有關李登輝先生之語,還說我要策反鄧小平和李鵬先生,真令人啼笑皆非。

  二、去年,國際佛光會在臺北召開第二次世界大會,有人建議讓國際佛光會加入聯合國非政治性的團體會員,沒想到竟有記者報導此舉有益于中華民國重返聯合國,真是牛頭不對馬嘴。聯合國有很多非政治性會員團體,大都是宗教或慈善團體,如和佛光山結盟爲兄弟寺的泰國法身寺,就是聯合國非政治性的團體會員。我們已經說明非政治性,爲什麼又扯上政治呢?

  我自以爲對中國大陸做了許多好事,也默默地在爲中國大陸人民的福祉而祈禱,我更希望鄧小平先生領導的改革開放越來越成功。幾次到中國大陸探親,不如說是對中國大陸的“一顆中國心,一點臺灣情”吧﹗中國佛教協會的趙樸初長者是我非常尊敬的人,我希望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將來有一天能禮請他擔任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的榮譽會長。同時我也希望全世界近百萬的國際佛光會的佛光人,都能關心神州大陸的建設和佛教的複興。中國富強了,必定能帶來全世界的福祉,且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五月 叁日  星期二

  在美國的東方人常慨歎“死無葬身之地”,因爲玫瑰崗雖然很大、很美、很好,但是東方人不喜歡。他們說自己聽不懂英文,不喜歡與語言無法溝通的人葬在一起。

  我在前年曾到玫瑰崗看過一塊地,想要興建靈骨塔,以供東方人使用。這次到美國來,聽慈莊法師說西來寺向玫瑰崗買了另外一處吉地做爲靈骨塔之用。趁下午有空,前去看一下墓地的情況。這塊地是在玫瑰崗的後山,面積叁英畝多,地價數百萬美金。聽說可以從玫瑰崗鋪一條路和此處連接,要花六十多萬美金,將來須花費五百萬美金以上才能把靈骨塔建築完成。雖然西來寺的經濟十分困難,但是也要爲東方人,尤其是華人,提供服務。

  因爲當初在白塔寺,就有信徒的眷屬去世時,希望能將靈骨奉安于白塔寺。當時白塔寺並無此一設備,但是看到許多喪家眷屬求助無門的表情,實在不忍心。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把人住的房間讓出來,做爲供奉靈骨之用。東方人對佛教的信仰深厚,因此佛教的墓園及靈骨塔對他們而言,十分重要。西來寺完成後,白塔寺的靈骨雖然不多,但是大家希望遷至西來寺。我又聽說在美國沒辦申請手續的寺院不可以停放靈骨,因此西來寺的靈骨塔必須另外覓地興建。

  今天約工程公司的陳先生,在西來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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