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究竟應當怎樣修行佛法
不離佛法行世法,不廢世法證佛法。
佛法之修行,被蒙上了太多的神秘色彩。結果,不僅佛門之外的人如墮五裏雲中,難明真象,而且連諸多佛門之內的人亦感到阡陌縱橫,難覓正道。
其實,修行佛法不應當有那麼多的神秘色彩,而應當力求簡明易行。就是說,既要讓人們容易理解,容易操作,又要能確保不偏離佛法之正道。這就需要適當地概括和提煉了。
佛教有“顯”、“密”之分。顯教以誦讀經文、闡釋教義爲主;密教以誦持咒語爲主。至于禅宗,則是佛教傳入中國後開創的另一種形式,主張“不立文字,直指心性”,以參禅悟道爲主。
其中,除了密教具有較爲濃厚的神秘色彩,其余都不該有什麼神秘色彩。因爲,就本質而言,所謂佛教,乃是佛的教誨,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宗教。既然是佛的教誨,也就是一種教育,有什麼神秘可言呢?
那麼,佛法的修行怎樣才能既簡明易行又不偏離正道呢?這就正如沈善登居士所言:“不離佛法而行世法,不廢世法而證佛法。”就是說,要遵循佛法的原理去正確對待世俗社會的各種事物,同時要在妥善處理各種世俗事務的過程中去印證佛法的原理。
沈居士這兩句話,本是專就淨土宗而言的,但對于所有佛教修行者同樣是適用的。因爲任何修行者都不可能完全脫離世俗社會,哪怕你出家爲僧,仍然免不了接觸世俗社會的人和事,以及世俗社會所提供的生活資料。這樣,就不能不涉及對待世俗社會人和事物的問題。如何對待呢?只有兩種選擇:或者遵循佛法;或者違背佛法。顯然只有前者才是真修行,而後者則是假修行。因此,能否“不離佛法行世法”便成了檢驗真假修行的“試金石”。再說,佛法強調普度衆生、破迷開悟,倘若你對衆生的疾苦不聞不問,對面臨的世俗事務不能妥善處理,又如何去證得佛法的“慈悲喜舍”四無量心和佛法的的圓融無礙?因此,唯有在“不廢世法”的情況下能夠“證得佛法”,才是真正的證佛法。不然的話,如果不能在處理世俗事務方面印證佛法,就算把全部佛經倒背如流,也只是“挂在嘴上的佛法”而已。
以下,就讓我們以“不離佛法行世法,不廢世法證佛法”爲核心,展開論述佛法的修行觀。
佛法包括“世間法”和“出世間法”,統稱“世出世法”。“世間法”主要講今生今世如何做人的道理。“出世間法”主要講今生以後如何安排的道理。所以,佛法可謂最廣意義的教育學,既不是簡單羅列的信條,更不是什麼“迷信”。
佛法的根本目標是“超凡入聖”。所謂“聖”,就是脫離“六道輪回”、達到“不生不滅”境界的聖人。所謂“出世間法”,就是“超凡入聖”之道。
佛法的聖界,包括“阿羅漢”(簡稱“羅漢”)、“辟支佛”、“菩薩”、“佛”。佛教對于“羅漢”、“辟支佛”的界定是“自覺”,即自己徹底覺悟;對于“菩薩”的界定是“自覺覺他”,即不僅自己徹底覺悟而且要教導衆生徹底覺悟;對于“佛”的界定是“自覺覺他覺行圓滿”,即不僅自己徹底覺悟,教導衆生徹底覺悟,而且在覺行方面達到了圓融無礙的最高境界。其中,“羅漢”與“辟支佛”是小乘佛教的最高境界,即只求自度、不求度人者的最高境界;“菩薩”與“佛”則是大乘佛教的最高境界,即不僅自度而且普度衆生者的最高境界。究竟意義的佛教,是指大乘佛教。
佛法認爲,每個人乃至所有衆生都可以成佛,因爲一切衆生都具有佛性,只是本具的佛性被染汙、被埋沒了,所以總是在“六道”之中生生滅滅而未能成佛。只要通過修行,拂去塵垢,不受業染,使本具的佛性重新顯現,便能夠成佛。這個過程就是所謂“明心見性。”
什麼是佛性?就是“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宇宙本原之性,也就是同宇宙本原一樣,如如不動又熾然變現,熾然變現又如如不動。
佛法浩如煙海,把握不住其中的精髓,便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一旦弄錯了方向,學佛就變成了學魔,是必須慎之又慎的!
佛法的精髓究竟何在?一言以蔽之,就是《金剛經》所說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無住”,就是不住于相。這就要領悟到,一切表象都只是本質的顯化,而並非本質。正如禅宗六祖惠能所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因此,我們不應當爲虛假的表象所迷惑,以至貪戀于表象、執著于表象。只要不貪戀于表象,不執著于表象,便能不受染汙,這就叫“無住”,也就是“寂”。
“生心”,就是生發“普度衆生”的大願心。這就要領悟到,盡管一切表象均非本質,但所有表象又都蘊含著本質,正所謂“其相雖幻,其性皆真。”因此,我們不能抛開表象去尋找本質,而應當透過表象去把握本質。領悟了“衆生之相雖妄,衆生之性皆真”,就應當全力以赴地誘導衆生破迷開悟,舍妄求真,脫離苦海,超凡入聖。這就叫“生心”,也就是“照”。
有一點值得注意:“願”與“求”不是一回事。要發大願,卻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貪求;一有貪求,便生執著,也就住相了。這就是說,既要全力以赴地普度衆生,又不能貪求任何果報,甚至連自己與衆生都不應加以區分,就跟沒有作過任何努力一樣地淡泊于心、無萦于懷。《金剛經》有言:“菩薩所作福德,不應貪著,是故說不受福德。”菩薩作了那麼多的福德,仍然不能自滿,不能有絲毫貪求之心,我們這些修行人所作的福德(奉獻)少得可憐,就更不值得自滿,更不應該懷抱貪心了。
可見,既要“無住”又要“生心”,既要“生心”又要“無住”,這就是“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宇宙本原之性,也就是佛性。
佛的境界實在是太高太高了,任何人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在不斷的“漸修”與“頓悟”過程中逐步達到。
“漸修”,就是持之以恒、不辍不止的修行。“頓悟”,就是豁然開朗、突然而至的覺悟。有的人是通過“漸修”而得以“頓悟”,有的人是由于“頓悟”而付諸“漸修”。必須注意,所謂“頓悟”,盡管是突然開悟,但絕不等于徹底覺悟,而只是一定程度的覺悟。就是說,最初的覺悟只是明白了一個躬行正道的方向,而認清方向並不等于達到了目的地。因此,認清方向之後還須沿著正道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這一步步地前進,就是“漸修”。只有在長期不斷的修而悟、悟而修的往複過程中,才能最終達到佛的境界。
作個形象的比喻。我們去遊覽名山,最初只是來到山口,知道了上山的道路(可謂一悟);順著山道往上走了一段路之後,可能見到一處風韻別致的山景(又可謂一悟);見到別致的山景之後,仍須繼續前行;又走一段路之後,可能又見到一處新奇的山景(又是一悟);見到新奇的山景之後,還是要繼續前行;如此前行而觀景(修而悟)、觀景又前行(悟而修),直到把山路走盡,才能達到風光無限的絕頂。可見,認錯了路(不悟),不行;認准了路而不向前走(不修),不行;走一段停下了,也不行。盡管每走一段路都會有一個新的、更大的收獲,但要想達到絕頂,則必須走完全程。
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僅僅是指領悟了成佛之道而已,絕不是已經成佛。這樣的人,由大迷而大悟,可能決心特別大,進步特別快,但同樣有個悟而修、修而悟的過程。
正因爲佛的境界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佛法有“究竟門”與“方便門”之說。
所謂“究竟門”,就是登堂入室、超凡入聖的究竟徹底之門,主要指“出世間法”。
所謂“方便門”,就是因材施教、循循善誘的方便進入之門,主要指“世間法”。
“出世間法”講無善無惡,無是無非,無淨無垢,一切平等(所以“究竟門”又稱“平等門”)。
“世間法”講有善有惡,有是有非,有淨有垢,嚴格區別。
“出世間法”與“世間法”、“究竟門”與“方便門”,兩者看起來截然相反,其中究竟是什麼樣的關系呢?
這個問題,不僅佛門之外的人無法理解,就連佛門之中的人也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甚至全然顛倒了是非。因此,這是一個關系到學佛還是學魔的重大原則問題。
“出世間法”之所以叫“出世間法”,就因爲這是超越世俗,從宇宙之宏觀來講的道理,也就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不能用世俗的標准去衡量,不能用世俗的心胸去包容。
從宇宙的宏觀看,連一切天體的成、住、壞、空,都只是整個宇宙演化鏈的一個個鏈環。既然都是鏈環,又有什麼區別呢?因此,就一個個具體的天體而言,有成、住、壞、空的區別;可是就整個宇宙的宏觀而言,哪有什麼成、住、壞、空的區別?
如果機械地看問題,既然連天體的成毀都沒有區別、不必計較,那麼,我們在這裏做學問、論是非、關注社會、憂慮生態……豈不全都毫無意義了嗎?所以,從宇宙的宏觀看問題與從世俗的立場看問題,是不能混爲一談的。
爲什麼“無善無惡”?例如太陽,它照得萬物生息繁衍,但並非有意行善;它曬得大地七竅生煙,但也非存心作惡;你贊美它也好,詛咒它也好,它都同樣給你陽光。它只是按自然的規律運行演化而已,有什麼善惡?既然無所謂善惡,也就無所謂是非。例如太陽的所作所爲,你說它哪件事作得對哪件事作得不對呢?
爲什麼“無淨無垢”?因爲一切物體都不過是物質的組合形態,有什麼髒不髒呢?人的糞便可謂再髒不過了吧,狗不是照樣拿它當食物嗎?莊稼不是照樣靠它作營養嗎?人類不是也同樣以糞便滋長的蔬菜、五谷作食品嗎?可見,從究竟的道理看,是無淨無垢的,而從日常的生活看,則是有淨有垢的。人類認爲很髒的東西,在自然演化中是無所謂髒不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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