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確指》曲示儒教,醒衆癡夢(一)
一時菩薩降臨法會。士庶叁十余人,未決心疑,鹹來咨請。
菩薩憫茲衆等,雖同禀誠心,而不識修行正路。乃垂示曰:“今日之會,可謂有緣。但若與爾等說佛法,非所習聞,恐難信入。不若舉一則世典儒書,與衆等一話,或能信得一句兩句。《中庸》說:“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今日看來,“安”與“利”且莫說起,即“勉強而行”者,亦不可得。即如爾等,自遇我之後,亦曾發心勉強爲善。乃有一旦棄捐,或漸至懈廢者。
好,請看下面:曲示儒教,醒衆癡夢。就是委曲的開示儒家的教理,來覺醒大衆愚癡之夢。這一段很長。也表明覺明妙行菩薩是精通儒、道、釋叁家的學問,以應與會大衆的根機,從儒家的一個道理開始闡釋起來,回歸到佛理上。“一時”——師資道合的一時,覺明妙行菩薩又降臨到法會上。當時有叁十多人,有讀書人,也有一般的百姓,叫做世俗叁十余人。他們這些人內心還有很多懷疑不能解決,都來恭敬咨詢——請求覺明妙行菩薩的開示。菩薩悲憫這些與會的大衆:這些人雖然都有一顆真誠心,但是沒有正知正見,不了解修行的正路。菩薩開示要觀機,觀察這叁十多人是這樣的根機,所以應這個根機就垂慈開示。這段開示很長,確實對我們現代的衆生都很有啓發意義。菩薩是這樣循循善誘的:今天的法會可以說是很有緣分;但是如果跟你們大衆來演說佛法,那麼佛法你們平時很少聽聞,很少修習,忽然聽到佛法恐怕很難信入。因爲佛法屬于出世間法,屬于不可思議的法。尤其是淨土法門,你猛地讓他一聽,他就頭都懵的——很難相信。菩薩很慈悲,也很有智慧,說:“我在這裏,就想標舉一則儒家的典籍,來給大衆商談商談。”因爲儒家的典籍在中國傳統社會讀書人都很熟悉的,從小啓蒙的書都是四書、五經,所以這些典籍都很了解。就把這個跟大家來談一談。如果大家能夠舉一反叁,或者還能夠相信這裏面的一句、兩句。
那麼這個儒家典籍選的什麼呢?《中庸》。談起《中庸》,可能要跟大家介紹一點背景知識了。傳統社會很多人對《大學》、《中庸》、《論語》、《孟子》都是耳熟能詳。古代的知識分子科舉都要考這些,或者從中挑一句話作爲題目來考,所以這些都要背過的——童子功。這些書都要背得滾瓜爛熟,背下來之後受用一輩子。那《中庸》屬于四書之一,它出在《禮記》。中國的《禮記》屬于對傳統禮儀以及孔子一些思想闡釋的論文集。《中庸》屬于《禮記》的第叁十一篇。那麼《中庸》是誰作的呢?一般我們會說《中庸》是儒家的心法,心法是孔子親傳。傳給誰呢?傳給曾子。曾子是以孝行著稱的。孔子心法傳給曾子,曾子傳給子思。子思就是孔子的孫子。那麼相傳《中庸》就是子思從他的老師曾子那裏聞到之後,再綜合他祖父孔子的思想作出來的。那麼以後又傳給孟子。一般說這種道統:孔子、曾子、子思、孟子這樣一個道統。這本書主要核心的概念就體現在它開張明義的一段話。“天命之謂性,率性之爲道,修道之爲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
那這些概念可能要搞清楚,不搞清楚還是覺得這很難理解。首先什麼叫天命?“天”是自然而然的意思,“天命”就是“天所命生人者”,有時候叫性命。性命是他本性上的東西,我們佛教可能叫性德。本性上具有的東西,它體現在人身上就叫性命,或者叫天命。這個“性”是生命本質性的東西,“命”是人禀受這個本質性東西的一種展示。比如談性,性裏面包括五行:金、木、水、土、火。它們都代表一種德性:木神就有仁——仁愛的精神;金神就有正義的精神;火神就有禮的精神;水神就有信——信義的精神;土神就有智慧的精神。“率性之爲道”,“率”就是依循,依循這個本性去行就叫道。“修道之爲教”,“修”就是修治的意思,把我們本有的天命的德性通過修而展現出來了,發揚光大了,展示出來了,人家都能仿效了,這就是教。明白這個宗旨之後,《中庸》特別談到這個“中”是“天下之大本”,不倚不偏的意思。《中庸》裏面特別談到誠——真誠。“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這個誠的一種本體性的價值。
我們現在看覺明妙行菩薩講,他選出了“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這叁句話。如果我們忽然拈出這叁句話,不知道它上下文的來龍去脈,我們還是覺得很突兀。那我們來看看,這叁句話是在什麼背景下說出來的。這是當時魯哀公向孔子問政——問爲政之道,孔子就說:“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在木簡的記錄裏面都有。在這些先王之道裏面,政是什麼意思?政就是蒲盧的意思。“夫政也者,蒲盧也”。這個話很有意思。這個蒲盧是什麼?蒲盧就是蜾蠃——一個蟲。蜾蠃是什麼呢?我們講念佛法門常常會用比喻。蜾蠃它自己沒有生育小孩,然後它把人家的小孩給偷過來,它就天天祝——蜾蠃有一個祝詞。慢慢地七日之後這個偷過來的小孩跟它一樣——很相似。這叫螟蛉之子。現在民間講過繼的兒子叫螟蛉之子。過繼過來,但是跟他一樣,通過這樣一個比喻的說法。爲政就是蒲盧,爲什麼叫蒲盧呢?爲政者無論是國君天子,還是地方官,他對于老百姓的關系就是這樣的。要治理老百姓,這個天子必須是很有道德的——“爲政以德”。爲政以德,就好像衆星繞北鬥星旋轉一樣。你這個爲政之人是有道德的,你的老百姓在你的德政之下也變成很有道德。這就像蜾蠃祝這個螟蛉之子也跟它一樣,這就是政。
政者,蒲盧也。既然政是這麼一個特點,那爲政者的德行就很重要。“人存則政舉,人亡則政息”。有道德的人,你的政治才能起來;你沒有道德,不能得到一個有仁義、有智慧的人,你的政治就不行。得人就很重要。于是一談政治這個得人,就在這樣的背景當中,那要君子爲政。那這個君子就得要修身。所以君子不可不修身。如果你要修身,一定要從哪裏修起呢?從孝道開始,要孝順自己的父母,你要侍奉你的雙親。你一定要知人——你要了解人,你必須要知天。這個是什麼意思呢?你要進行道德修養:修身一定要知道孝道;你知道孝道才能有認知、識別人才的能力。識別那個人是賢德之才,還是不道德的人:你就有這種智慧。知道一個人有賢德和沒有賢德,你就能知道天命在他身上能不能體現,能不能保佑他。
那麼修身從哪裏修起?剛才講孝道,那推廣來就是五倫關系。五倫關系就是“天下之達道”。那“天下之達道”是什麼?“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這五者是天下之達道。“達”就是常行的意思,就是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所以叫五常。父子之間要有親——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這是達道的一個理。五倫關系當中,“倫”是它的次序,關系裏面有這個理。這個理就是道。乃至于在五倫關系裏面就能體現天道:你只要把五倫關系搞好了,道就在裏面。道者,不可須臾而離也,道就在尋常的日用之間。道就造端于夫婦,從家庭關系開始。智、仁、勇這叁個是“天下之達德”也。
那麼對這叁達德和五倫、五常,有叁種根機的人:了解這裏面的義理關系,或者是生而知之——天才,一出生下來他就知道五倫關系,知道叁達德;或者是學而知之——通過學習了解;或者是困而知之,就是他長大了,見到這些禮儀的理和事了,再通過這面鏡子看看自己有不足,他就開始來學——才知道,這就是困而學之。這就是叁種類型。雖然有叁種類型,等他知道這裏面道理,他也是達到了目的——“及其知之,一也”。那緊接著就是這叁句話: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什麼叫“安而行之”?這就跟上面的“生而知之”對應。“安而行之”跟“生而知之”對應,就是上根利智對這個五常、叁達德他是自覺的。安心、願意地去做,這叫安而行之。而且沒有什麼功利的關系,他出于自己的天性,自然而然就這樣去做。就好像一個人很講信譽,很誠實,他天性就這麼誠實;他對父母這個孝就是純孝,發自他的天性。這叫安而行之。那第二個是“利而行之”。“利而行之”就是什麼呢?就是:有利益我行這個道德、五倫關系、叁達德,我能在世界上得到好的名譽,甚至我能得到提拔。得到這些名利,也能促使他去行這個道德,這叫“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本身他這種道德心理力量不夠,但是又怕作惡人:很羞恥,沒有面子。由這種羞恥感驅使他去行道德,這叫“勉強而行之”。但無論是“安而行之”、“利而行之”、“勉強而行之”,只要把五常、叁達德做到了,他成功了,他也是一樣的。那什麼叫智、仁、勇呢?智就是智慧,你“好學近乎知”,你“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能這樣好學,你就會接近智慧,開發智慧。“力行近乎仁”,你能夠努力地去行持,把五倫關系、把八德——孝、悌、忠、信、禮、儀、廉、恥落實到自己行動當中,你就接近了仁。這個仁有本體上的仁,有作用層面的仁。仁是儒家的一個核心概念,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道羞恥,這就接近了那種勇毅、勇敢。這個羞恥就相當于——有點像——佛教講的慚愧。他知慚知愧,這就是他的二種白法,就能夠使他遠離過惡,趨向善行。他知道慚愧,知道羞恥,就能夠勇于改過,這叫“知恥近乎勇”。能夠知道這叁者——智、仁、勇,就能夠知道怎麼去修身;知道怎麼去修身,就能夠知道怎麼去治人——就是爲政治人;知道怎麼去治人,就能知道怎麼去治國平天下。所以儒家講的內聖外王的功夫,還是要從五常、叁達德裏面下手。這樣才能夠擴而廣之,來匡治天下。好,這是這叁句話的意思。
請掀開文本第叁十八頁,仍然看第五十二段:曲示儒教,醒衆癡夢。上次把《中庸》一些背景知識向大家做了一個介紹。在我們中國傳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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