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虛雲和尚
——虛雲和尚的生平及其啓示
明堯
(2009年7月22日上午于文殊閣)
引言:認識虛雲和尚應抓住的一個根本視角衆所周知,明清以來,中國佛教在整體上是在走向衰落,到了清末、民國年間,隨著國際社會對中國佛教的擠壓和國內政治對傳統佛教剝奪之加劇,這種衰落幾乎發展到了崩潰的邊緣。爲了挽救垂死中的中國佛教,一大批佛菩薩紛紛化現于世間,爲病危的中國佛教把脈開方。不管是“保守派”還是“激進派”,他們都一致認爲,佛教淪落到今天這樣一個地步,根本原因在佛教自身,比如僧團素質低下,道風不振,戒律松弛,不關注現實人生,等等。所以佛教要生存、要發展,必須首先革除自身的痼疾,樹立正氣,強身固本,所謂“真氣內充,邪不能幹”。
關于如何革除佛教自身的痼疾、如何固本的問題,大體說來,有四種思路:
一部分大德主張通過真修實證、老實念佛來拯救佛教,這一派主要以印光法師爲代表,它抓住了維系佛教這棵大樹得以生存的“修證之根”。
一部分大德則試圖通過弘揚戒律、整頓僧綱來挽救佛教,這一派主要以弘一法師爲代表,它抓住了維系佛教生存的“戒律之根”。
一部分大德則認爲,要振興佛教,必須從研習經教、弘揚經教開始,這一派主要以谛閑、圓瑛法師爲代表,它抓住了佛教的“經教之根”。
另外,還有以太虛大師爲代表的一批大德則主張,佛教要興盛,必須紮根于現實生活,關注社會人生,走人間佛教的道路,這一派抓住了佛教生存的“現實之根”。
克實而論,這四路大德,他們的道德並無高下之別,他們針對中國佛教所患的四大弊病所開列的四個方劑亦無優劣之分。他們只不過是在合演一出拯救中國佛教的大戲而已。通過這出戲,他們向世人昭示,中國佛教的真正出路究竟在哪裏。這個謎底最後是通過虛雲和尚向觀衆揭示出來的。
與上述四類代表所不同的是,虛雲和尚並不是單用某一劑方藥,而是以振興禅宗爲核心,將這四劑方藥,一起倒進曆代祖師的最勝道場這一殊勝的藥鼎中,一鍋煮了。換言之,虛雲和尚將佛教這棵大樹賴以生存的四條大根,深植在具有悠久曆史文化傳統的禅宗祖庭這樣一個肥沃的土壤中。
換言之,虛雲和尚在探索中國佛教出路方面,強調抓住“四根一本一核心”
四根:修證之根,戒律之根,經教之根,現實之根。
一本:禅宗是中國佛教之本,是振興中國佛教的關鍵所在。
一核心:在佛教的信仰場所(正規叢林,普通寺院,民間神祠)中,唯有叢林能代表正法,它才是中國佛教的傳播中心,領導者。
爲什麼要以禅宗爲核心呢?佛心宗。中國佛教的特質在禅。禅宗與中國佛教的興衰休戚相關。
爲什麼要選擇具有悠久曆史文化傳統的曆代祖師的最勝道場作爲弘禅之地呢?虛雲和尚說過,他一生不住現成的寺院,不住沒有祖師住持過的、沒有深厚曆史文化傳統的寺院。他一生修複和住持的,全是禅宗曆代祖師的最勝道場,因爲,這樣的道場土壤肥沃——人傑地靈,有文化底蘊,有修行傳統,護法有力,向外輻射力量強大,向後代傳承的力量持久。
借助祖師道場的曆史文化優勢,全面培護佛教這棵大樹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四條大根——修證之根、戒律之根、經教之根、現實之根,這就是爲什麼虛雲和尚和他當代的法嗣們,能夠支撐起中國漢傳佛教大半邊天下的根本原因所在。
以上是我們理解虛雲和尚的一個曆史前提。下面介紹虛雲和尚的生平。
介紹生平時,我們將虛雲和尚一生分兩個階段——
自度時期:一說56歲之前,以高旻寺開悟爲標志;一說65歲之前,以在雞足山發心修複迦葉道場爲標志。
度他時期:65歲以後。
自度時期,我們要著重學習虛雲和尚的修行經驗和人格品質。
度他時期,我們要著重學習虛雲和尚的道場建設思想和他爲中國佛教所作出的貢獻。
一、自度時期
(一)虛雲和尚自度時期的行業——
1840年(道光二十年)誕生于泉州府署。11歲,由祖母作主,過繼給叔父,爲訂婚田、譚二氏,同年冬祖母去世。
13歲,隨父送祖母、生母靈棺,回湖南湘鄉安葬。請僧人至家作佛事,得見叁寶法物,生歡喜心。家中藏有佛經,初看《香山傳》、《觀音菩薩成道事》,熏染于心。八月,隨叔父蒲堂進香南嶽,遍遊諸刹,若有夙緣,不欲回家,以畏叔嚴,不敢言。
14—16歲,由叔父看管,在家中讀道書叁年。17歲,曾試圖私逃南嶽出家,中途被追回,送往泉州。其父令其與田、譚二氏完婚。同居二年無染,成閨中淨侶。
19歲,作《皮袋歌》一首,留別田、譚二氏,逃到鼓山出家,禮常開老人落發。20歲,從妙蓮老和尚受戒,法名古岩,又名演徹,字德清。爲了逃避父親的追尋,居鼓山後山石洞中禮萬佛忏。
20—23歲,在洞中禮萬佛忏,整整叁年。23歲那一年,其父告老還鄉,師回鼓山任職。
2 3—2 7歲,在鼓山任職四年。所當職務,自水頭、園頭、行堂、典座,皆苦行事。中間曾派月無事,弗爲也。即寺中常住,時有單貝親,亦不領受。每日僅粥一盂,而體力強健。
27歲那一年,其父殁後,庶母王氏領二媳出家爲尼。王氏法名妙淨,田氏法名真潔,譚氏法名清節。
27歲那一年,受山中苦行僧古月禅師的影響,欲效玄奘等古人,行苦行。“思昔日玄奘法師欲求經西竺,于十年前,先習方言,日行百裏,複試絕粒,先由一日起,以至若幹日,以防沙漠荒碛,絕水草也。古德苦行有如此者,我何人斯,敢弗效法!乃辭去職事,盡散衣物,僅一衲、一褲、一履、一蓑衣、一蒲團,複向後山中作岩洞生活。”
28—30歲,住山洞禅定叁年。此叁年中,居則岩穴,食則松毛及青草葉,渴則飲澗水。日久,褲履俱敝,僅一衲蔽體,頭上束金剛圈,須發長盈尺,雙目炯然。人望見之,以爲魅,怖而走。
初一、二年,時見勝境,不以爲異,一心觀照及念佛。處深山大澤中,虎狼不侵,蛇蟲不損。不受人憐,不食人間煙火,幕天席地,萬物皆備于我,胸次灑然,體力日強,耳目聰明,步履如飛,心中歡悅,自以爲四禅天人也。自問,亦不自知其所以然。
後一年,乃隨心所欲,隨意所之,有山可住,有草可食,行行重行行,不覺又一年矣。
31歲,在溫州的一處山洞中修苦行,受人指點,前往浙江天臺山華頂龍泉庵,參禮融鏡老法師。
31—35歲,參侍融鏡老法師,其間,經常前往國清寺學習禅製,經教。
36—42歲,36歲離開融鏡老法師,至高明寺,聽敏曦法師講《法華經》,到甯波嶽林寺聽《阿彌陀經》,37歲,在天童寺聽《楞嚴宗通》。如此這般,一直到42歲,一直在江浙一帶,如天甯、焦山、高旻、金山等古道場參學,學習經教,參加禅七。
43—45歲,43歲那一年,爲報父母之恩,從普陀山法華庵起香,叁步一拜,朝五臺。曆時叁年,至45歲那一年五月底始達五臺山顯通寺。途中九死一生,兩次得文殊菩薩搭救。黃河鐵謝渡阻雪七晝夜。正月懷慶府小南海不許挂單,寒夜宿路邊,得痢疾,宿黃沙嶺廟中,文吉相救。太谷縣離相寺,不許文吉挂單。因尋文吉,急火攻心,口吐鮮血,至太原府黃土溝白雲寺,不許挂單。太原城極樂寺,又不許挂單。
45—47歲,離開五臺山後,入陝西朝聖,鹹陽,西安,終南山各地,最後在終南山南五臺,與覺朗、赤山法忍、冶開等人居庵二年。
48—50歲,48歲那一年,離開終南山,由漢中,入四川,朝禮新都寶光寺,49歲又朝成都、峨嵋等地聖迹,之後,經康藏入西藏。50歲又從西藏過大雪山,至不丹,至孟加拉,到錫蘭,又從錫蘭到緬甸,朝大金塔。之後,經過漢龍關入雲南境內,朝雞足山。由昆明,經貴陽,入湖南衡陽,北行至湖北武漢,又過江到廬山,參加念佛法會。之後,又到安徽九華山。
兩年間,縱橫兩萬裏。除渡海須航外,余皆步行。水驿山程,霜風雪雨,碛砂峻嶺,島嶼榔椰,境風日變,心月孤懸,體力增強,步履輕捷,不特不覺行旅之苦,反思昔日放逸之非。
途中寫了很多的詩。
西藏大雪山
何物橫天際?晴空入望中!這般銀世界,無異玉璁珑!
虛老有詩五百多首,可惜文學界沒有人重視。
還鼓山訪古月師
卅載他鄉客,一筇故國春。寒煙籠細雨,疏竹伴幽人。
乍見疑爲夢,談深覺倍親。可堪良夜月,緒緒話前因。
鼓山雨後晚眺
雨醉山初醒,寒光入座微。荒煙依樹白,落日染山绯。
樵唱采薪返,漁歌罷釣歸。疏锺雲外響,驚起鶴橫飛。
51—52歲,在金陵、宜興等,幫助道友修複道場。
53—55歲,與月霞、普照、印蓮諸師,在九華山後山翠峰茅蓬,研習《華嚴經》等。
56歲(1895),在高旻寺開悟。“至臘月八七第叁晚六枝香開靜時,護七例沖開水,濺予手上,茶杯墮地,一聲破碎,頓斷疑根,慶快平生,如從夢醒。自念出家,漂泊數十年,于黃河茅蓬,被個俗漢一問,不知水是甚麼。若果當時踏翻鍋竈,看文吉有何言語!此次若不墮水大病,若不遇順攝逆攝、知識教化,幾乎錯過一生,那有今朝!因述偈曰:
杯子撲落地,響聲明瀝瀝。
虛空粉碎也,狂心當下息。
又偈:
“燙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語難開。春到花香處處秀,山河大地是如來。”
57—60歲,57歲,在金山過戒期,冬季參加打七。忍假韋馱之報怨。58歲,到狼山參禮大勢至菩薩道場,在焦山助通智法師講《楞嚴經》,同年在阿育王寺燃指供佛。
9歲,在甯波七塔寺聽默庵法師講《法華經》。
61—63歲,八國聯軍攻打北京,隨扈跸西行。後重朝五臺。入終南山,住獅子茅蓬。
2—63歲冬,一定半月。後嫌人鬧,離開終南山,與戒塵法師一起,經四川,前往雲南雞足山。
經四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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