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土聖賢錄易解 (往生比丘第叁之五)
慧律法師著
往生比丘第叁之五
清 智旭(蓮宗九祖)
智旭。字蕅益,俗姓鍾,江蘇吳縣人。父親持誦大悲咒,夢見觀音大士送子而生下智旭。年少時以孔孟聖學自我期許,曾經著作文章批判佛教,總共有數千字之多。等到一日閱讀雲棲蓮池大師的《竹窗隨筆》,突然省悟,而把以前所作的論著焚毀。年二十歲時,讀《地藏菩薩本願經》,因此發起出世的志向,每日持誦佛名。
明熹宗天啓元年(西元一六二一年),年二十四歲,聽聞某一法師講經,疑情忽然發起,于是用心參究,後來終于豁然開朗,不久之後就閉關于吳江。有一天得重病,濱臨死亡,此時才一心一意求生西方淨土。疾病稍微恢複時,結壇持誦往生咒七日,並且說偈頌曰:
“稽首歸依西方無量壽佛,祈願拔除我業障的根本。觀世音、大勢至,清淨大海衆菩薩。我迷失了本有的智慧之光,虛妄墮落于生死輪回的苦海,無量劫以來不曾稍有停止,無人救拔無有歸趣。今日暫時得到此低劣的人身,仍然不免遭受劫濁之亂。雖然得入出家之衆,卻尚未能進入法性之流。眼見*輪敗壞,想要挽回卻力有未能,實在是因爲無始世以來,不曾栽種培植殊勝的善根。現今以決定不移的心志,求生西方極樂淨土。希望將來乘著我本有誓願的法船,廣度沈淪叁界的衆生。我若是不能往生淨土,就不能滿足我的大願。是故我于娑婆世界,畢定應當究竟舍離。猶如被溺于水中的人,自己應當先求能夠盡速到岸,然後才能以方便之力,拯濟救拔落入暴流的人。我今以至誠心、深心、回向發願心,燃臂香叁炷,結七日的清淨壇場,日夜專持往生神咒,惟除飲食和睡眠之時。願以此功德力,勤求決定得生安樂淨土。若是我退失初發心,不向西方而行者,甯願即刻墮入地獄受苦,令我能夠迅速生起悔改之心。誓不貪戀人天之樂,以及無爲寂滅之處。仰願阿彌陀佛的大威神,十力四無所畏十八不共之法,以及叁寶無邊的威德,加持護念智旭等人,以神力折伏使我能夠不退佛道,哀憐攝受令善根增長。”
智旭後來又住過溫陵、漳州、石城、晟溪、長水、新安等地,廣宏天臺宗的教法。最後歸隱終老于靈峰。當時各方參禅的修行者,大多把淨土法門當作權教而非究竟,凡是遇到念佛的人,必定教他參究念佛的是誰。只有智旭認爲持念佛名這一個法門,即是圓頓的佛法心宗。當時有一位卓左車居士,曾經問到:
“如何才是念佛法門中向上頓悟的一條路,如何才能夠離四句絕百非,如何是念佛人最後究竟的法則,如何是在雜亂錯誤之處的腦後一錘。希望和尚您把過去以來大家所說的“自性彌陀”、“唯心淨土”等話,抛向一邊,讓我等親見如來的境界,痛快地述說一番,震動一下叁千大千世界。”
智旭回答言:“所謂向上頓悟的一著,本來非禅亦非淨,即是禅也即是淨。才說到“參究”,已經是曲折宛轉爲下根人而說。果真是大丈夫的話,自己應當確實深信“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如果有一念之際與佛有隔離的話,就不名爲念佛叁昧。如果能夠念念與佛毫無間隔,那麼又何必辛苦地去問誰呢!西方淨土的最根本究竟之事就是:“沒有衆生心外的佛,而能爲衆生心所念;也沒有所謂佛之外的衆生心,能夠憶念著阿彌陀佛。”正當下手念佛之時,便是不落四句百非,即是全身投入清淨法性。只要能見到阿彌陀佛一毛孔的光明,即可見到十方無量諸佛。但得往生西方極樂淨土一個佛國,即是生于十方諸佛的淨土。此即是向上究竟的一路,若是舍棄現前的阿彌陀佛,另外說個自性彌陀;舍離西方淨土,再說一個唯心淨土,這就是所謂的混亂不清的公案。經典說:“叁賢十聖住果報,唯佛一人居淨土。”念佛求生淨土就是令人清醒的腦後一錘。只要能夠深信此法門,依信起願,依願起行,則能于念念之間流出無量的諸佛如來,遍坐十方微塵國土,轉大*輪。即使是照耀古今,也不是分外之事,又何止是震動叁千大千世界而已呢!”
蕅益大師又曾經開示人說:“念佛法門,別無奇特,只有“至誠深信努力行持”爲最重要!釋迦牟尼佛說:“若人但念彌陀佛,是名無上深妙禅。”天臺智者大師雲:“四種叁昧,同名念佛,念佛叁昧,名爲叁昧中王。”雲棲蓮池大師雲:“一句阿彌陀佛,該羅教門八法,圓攝禅門五宗。”只可惜如今的人,將念佛看做是膚淺容易的事,說是愚夫愚婦的修行工夫。所以信念既不深切,修行也不努力,終日悠悠散散,淨土的功業無法成就。
或者有人巧設方便,想要深明此念佛叁昧,動不動就以參究“念佛是誰”爲向上究竟之法。卻不知道現前一念之心,本來就離四句絕百非,根本不必故意去遠離斷絕。即此現前一句所念之佛,本來即是超越情執遠離妄見,何必勞苦地去談玄說妙。最重要的是能夠信得及、守得穩,直接了當地念下去,或者晝夜十萬句佛、或者五萬、叁萬,以決定不欠缺爲標准,終此一生,誓無改變,如果這樣而不能夠往生的話,叁世諸佛便爲诳語。只要能夠往生,則永遠不會退轉,種種法門,皆得現前。切忌今日張叁,明日李四。遇到教下的人,也想要搜尋典章、摘取文句;遇著宗門的人,又想要參究問答;遇到持律的人,又想要搭衣持缽、研究戒律。如此則頭頭不了,帳帳不清。豈知只要阿彌陀佛念得熟,叁藏十二部究竟的教理,都在一句阿彌陀佛裏頭。一千七百個公案,向上頓悟的關鍵,也都在這一句阿彌陀佛裏面。叁千威儀、八萬細行、菩薩的叁聚淨戒,也都在一句佛號裏面。
真能一心念佛,放下對身心世界的執著,即是真正的大布施。真能一心念佛,不再生起貪嗔癡等妄念,即是真正的大持戒。真能一心念佛,不計較人我的是非好壞,即是真正的大忍辱。真能一心念佛,沒有稍微間斷夾雜的情況,即是真正的大精進。真能一心念佛,不讓妄想奔馳追逐不停,即是真正的大禅定。真能一心念佛,不爲其他的修行歧路所迷惑,即是真正的大智慧。我們自己試著檢點思惟:如果對于身心世界的執著,尚未能放下;貪嗔癡的妄念,仍然還會現起;人我是非好壞對錯,依舊挂礙放在心上;間斷夾雜的情形,猶未能除盡;妄想奔馳追逐不停,還不能永遠消滅;種種修行的其他歧路,依然會惑亂我們念佛的心志,如此便不能稱爲是真正的念佛。
想要達到一心不亂的境界,並沒有其他的方法。最初下手之時,必須要用念珠,念佛時要記得分明,訂定自己每日的課程,決定沒有絲毫的欠缺。時間久了自然純一熟悉,雖不刻意去念而自然能念念不斷,然後要計數也可以,不計數也可以。如果初發心便要說好看的話,要不著相,想要學圓融自在理事無礙,總是信念不夠深切,修行不能得力。就算是你講得十二分教,解得一千七百個公案,依然皆是生死岸邊的事。等到臨命終時,決定用不著。”
清世祖順治十一年(西元一六五四年)冬天,得疾病,遺命交待火化之後,搗碎骨頭混合面粉,分別布施給飛禽和魚類水族,廣結西方淨土之緣。次年(西元一六五五年)正月二十一日清晨起來,疾病已經好轉。到了午時的時刻,自己跏趺端坐于床上,面向西方舉手而往生,時年五十七歲。等到圓寂往生的叁年後,大衆准備依法火化,打開龛柩一看,只見大師的色身頭發變長覆蓋耳朵,面貌如生。門徒弟子不敢遵從大師的遺命將他結緣飛禽魚族,因此收拾他的遺骨,建塔供奉于靈峰。(靈峰宗論)
清 如會
如會。號妙圓,俗姓譚,順天府(北京)人。年少時即斷絕肉食,二十九歲出家。發誓行持頭陀苦行,從不躺臥床席休息。前後總共燃六根指頭,以忏悔宿世的業障。燃頂、燒臂的次數,更是多得無法計算。最初到南方時,只是從事苦行,後來被同參道友感悟啓發,因此一心念佛,頓時忘失身心世界。無論見到在家出家之人,都不作噓寒問暖等無謂的話。每當教誨徒衆,必定嚴厲懇切。平日喜歡一人獨來獨往,從不積蓄多余的物品。到了夏天就把冬天的衣服布施給人,冬天就把夏天的衣服舍棄。曾經在水草庵,告訴劉道澄說:“一心念佛,專求上品上生,便是向上究竟的第一義,你們要等到他日,才會相信此言。”
清世祖順治五年(西元一六四八年)秋天,經過江蘇淮安的清江浦,大衆都一同挽留他居住下來。不久,如會以一件袈裟贈送給萬德庵的主人,並且囑咐他說:“我不久之後將要去了,特別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庵主說:“和尚您剛剛才來到這裏,何必急著說要離去?”如會說:“我不是要到別處而是要到西方去!你可以把我的遺體丟入江水河流之中,普與一切的魚族蟲類,結下往生淨土的因緣。”庵主推辭說不敢。如會說:“那麼就等火化後,以骨頭混合面粉,再爲我結緣,這樣好嗎?”庵主回答說:“好!”如會因此叫人購買大的蠟燭以及好的名香,大衆都無法測知他的意思。十月十九日夜裏四更(清晨一~叁點),如會大聲呼叫庵主說:“趕快開大門,燒香、點燃蠟燭!”庵主點完燭火之後,看看如會法師,法師已經安然地坐化往生了!此時無論遠近都聞到奇異的香氣。大衆遵照遺命,火化後磨碎骨頭混合面粉,然後投入江河裏,時年七十一歲。(靈峰宗論)
清 大勍
大勍。字沖符,俗姓邊,浙江紹興諸暨人,童年出家于都城的大雄寺。等到年紀稍長,聽聞到雲棲蓮池大師廣度教化衆生的消息,因此渡江而前往禮拜親近,兩人相見後機緣契合,從此傾心專注于淨土法門。晚年,居住在大善禅堂,特別愛好《華嚴經》,每天讀誦一函經。曾著作懷淨土詩一百零八首,現今取錄其中的四首:
“佛種從緣起大機,吾今活計掩吾扉。身輕煉得同仙鶴,極樂橫橫一直飛。”
“自笑山僧不奈何,乾坤浪蕩熱心多。逢人要說西方話,指示明明一刹那。”
“苦盡甘來屆晚年,佛聲念徹齒流泉。金臺少見庭槐兆,再著精勤勿怨天。”
“兀然起念念伽婆(佛陀),平地無風自作波。念念消歸無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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