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六、慧所攝
又性黠慧成極真智,爲極真智常勤修學,爲自當來般涅槃,故修習大乘。
這是修行正行這一科裏邊,第一科是攝受善法,就是成就善法;分六科,第一科是布施波羅蜜多、第二科是戒波羅蜜多、第叁科是忍波羅蜜多、第四科是精進波羅蜜多、第五科是禅波羅蜜多;現在是第六科慧波羅蜜多所攝,就是屬于智慧這一方面的。
「又性黠慧成極真智」,這是說這位菩薩,他的性,就是他的心佷有智慧,這個智慧當然也是由學習中得來的,但是這是世間上的智慧;由于這樣的智慧繼續的學習就成就了極圓滿的、極高明真實的智慧,這又是出世間聖人的智慧了。「爲極真智」,爲了成就這個真實的智慧,不是一下子就圓滿,須要長時間精進的去修、精進的去學習才能夠成就的,要「常勤修學」;若懈怠這是不成就的。「爲自當來般涅槃故修習大乘」,爲度衆生是一回事,但是度化衆生的事情與自己本身的成就有直接關系。如果自己本身沒有成就,你說你能度衆生,這句話是不能成立的,所以菩薩他若爲了自己當來入于不生不滅的大般涅槃,故要修習大乘佛法;這就不只是智慧了,其中有無量功德,都須要修行成就的。
《披尋記》一一九一頁:
又性黠慧成極真智至修習大乘者:此說慧波羅蜜多行,謂于諸法能了盡所有性,是名黠慧。此相應慧串習所成,由此串習出世智生名極真智;此智生已,爲令圓滿,故恒修學。又爲自身令當來世煩惱障斷,所知障斷于菩薩乘聞思爲先,趣勝意樂;趣勝意樂爲先,入修行相;入修行相爲先,修果成滿,是名修習。即由如是修果成滿究竟出離,名般涅槃。此菩薩乘由與七種大性共相應故,說名大乘;如〈功德品〉釋。(陵本四十六卷十八頁)
「又性黠慧成極真智至修習大乘者:此說慧波羅蜜多行」,這是說菩薩攝受善法中,慧波羅蜜多的德行。「謂于諸法能了盡所有性,是名黠慧」,這是說菩薩來到佛法裏邊不斷地學習,他對于世出世間的一切法能了盡所有性,能夠明白這一切的緣起法、一切的因緣生法的邊際、品類、差別,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世間法?什麼是出世間法?什麼是定?什麼是慧?這些事情他都通達;「是名黠慧」。
「此相應慧串習所成」,這個相應的智慧是不斷的學習所成就的,這個黠慧是不斷的學習所成就的,也可能多少生你才能成就。「由此串習出世智生」,連續不斷地學習就成就了黠慧,那麼也成就了出世間的智慧。「名極真智」,那這個極真智是指出世間的聖人,超越世間了、也超越了一切凡夫,成就了聖人的智慧叫做極真智,那就可以知道黠慧就是世間的智慧。「此智生已」,這個極真智現前以後、成就了以後,還沒有圓滿,譬如說初得無生法忍以後,那他還由初歡喜地、二地、叁地,乃至十地,還要繼續地有那麼一大段落要修行的。「爲令圓滿,故恒修學」,爲了使令出世間的智慧能夠圓滿具足,所以要長時期地用功修行。
前面說到由世間智修出世間的智慧、成就出世間的勝慧,這下邊呢有點變化。「又爲自身令當來世令當來世…」就是解釋論文上「爲自當來般涅槃故,修習大乘」,這是解釋這兩句話;前面那一段似乎通于大小乘,有這麼一點言外之意。「又爲自身」,這位菩薩爲了自己本身「令當來世」,現在沒有成就,我現在要努力使令我將來能夠成就,成就什麼呢?就是「煩惱障斷、所知障斷」。菩薩和佛對比,佛沒有煩惱障也沒有所知障,這兩種障礙都已經消除了;菩薩還沒有消除,希望將來能夠消除,所以呢「于菩薩乘」,菩薩乘就是大乘,所以先要開始作什麼呢?「聞思爲先」,先要開始聽聞佛法,聽聞佛法就是學習佛法。
學習,其中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思」你要專精思惟。這件事我們是常常講,常常講就好像沒聽見似地;什麼事情呢?就是我們學習佛法的時候,要思惟!當然我們現在科技的發達就是自己要少努力、少于用功,什麼呢?就是影印;影印一下子就出來了,你要我自己去抄寫太麻煩,所以就是影印,這件事是我們所喜好的、我們歡喜這樣子!但事實上不是這麼回事,你想要撿便宜,我不要用那麼多的力氣,你就吃虧了,吃什麼虧呢?假設你不撿這個便宜,我不影印,我自己抄寫,一句一句抄寫;你這一抄寫呢,這文當然要用眼睛看,也要用心的想:『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你眼睛看、心裏想,然後又寫,寫得時候心要專注,這就是把這這幾句的文和義在心裏面熏習了。你再聽老師講解,又注意聽、又思惟,第二次又再熏習。老師講完以後,若再溫習再看、再去思惟,這是第叁次了;到第四次、第五次的熏習,就是不斷地聞思,聞、思,思、聞,不斷地這樣學習,你內心裏面就把這個文義熟悉了,熟悉了的時候,對我們初開始學習佛法的人有兩個好處。
那兩個好處呢?你靜坐的時候不會茫然無知,我在這兒幹什麼?我在打瞌睡、打妄想、不是!就聽聞的佛法你心裏面想,我們上回講的『言說自性是畢竟空的』還有『離言自性、離言說的法性』這個道理,它那段文有解釋,你就把這件事記在心裏面想。這個言說自性又說是有、又說是非有,要遠離有和非有,無二所顯,這是真實性事。你把這個義再思惟又思惟,思惟又思惟;說一切法空這個道理就在這裏了,如果你明白了然後經過重複、不斷地串習、不斷地學習,就這樣子思惟這個空;然後再修奢摩他止,奢摩他止修完了,再重新想:離言說法性、言說法性、有即是空,一切法空的道理。這就是一個止、一個觀;一個觀、一個止,就是這樣思惟嘛!哎呀!這件事我不懂,你叫我修行,我不知道怎麼修行?這話說得不合道理!爲什麼你不知道?就是你不歡喜思惟就不知道;不知道,你靜坐的時候因爲你不知道思惟,不知道用毗缽舍那,那結果睜開眼睛的時候,在外面走的時候,看見老虎的時候,你還用原來的習慣,這是老虎、這是毒蛇,你不知道用「言說自性是畢竟空」,你不知道用它來思惟;不知道用它來思惟,你還是原來的老習慣。「我在你這兒住多少年了,我沒有進步!我要走!」,怎麼回事兒呢?爲什麼你沒進步?已經說了嘛,你要常思惟;聽完了以後要常思惟。說「我用不上」,實在什麼用不上…。
我現在這麼講:你會打妄想的人就能夠修行,你會打妄想吧?!你能說不會打妄想嗎?你不能否認這件事,佛法的修行亦複如是,就和打妄想一樣,不過打妄想是一般塵勞的事情,現在的內容要改變,要用佛法:『離言說性、隨言說性』就是這兩件事,有這樣說、有那樣說,你一定要把這文句記在心裏面,把重要的文句寫成短句,用小張紙寫出來揣在兜裏頭,走路的時候要思惟;思惟這件事。如果記不清楚,從兜裏頭拿出來看一下也可以;或寫在手上,手一伸開也可以看。重要的文句,你要這樣做;經過一個時期,這個文和義熟了的時候,就作如是觀,你所學的佛法就用在止觀裏面,時間久了它就發生作用,發生什麼作用?老虎來的時候「老虎即非老虎」,自然是這樣子!「毒蛇即非毒蛇」,熟了嘛!就是這樣子!但是叫你思惟,說「我不思惟!」、「你說那一套,我都用不上!」其實不是用不上,是你沒有聽話,沒有經過思惟嘛。
有的人說是「我是大學畢業,前途是光明的,我都放棄了」爲什麼?「爲了學習佛法啊!不然我不放棄的啊!」放棄了這個,在這邊要有所得,如果你放棄了!但是到這兒來又不聽話,結果是什麼也用不上;什麼也用不上,到時候你的身口意還是原來樣,完全不能改變自己。若有人問:「你在佛學院住了多久?」「住了叁年!」說:「怎麼樣?」「我一無所得!」這一無所得,誰負責這件事。
當然,我們佛法裏面有小乘佛法,也有大乘佛法,〈聲聞地〉是小乘佛法;我們現在學的〈菩薩地〉是大乘佛法。大乘佛法的理論和小乘佛法不一樣,對比起來啊,〈聲聞地〉我們比較容易懂,我有這個感覺:照那個文容易講,有少少地方也要用點心,大體上是容易明白;容易明白,你若不思惟,也是用不上的,老虎來了你還認爲這是老虎;四念處你還是用不上的,非要思惟才能夠用得上,因爲那個文句容易懂,你思惟也應該容易;不思惟還是用不上。
菩薩地的〈真實義品〉,它的道理是深了一點,思惟可能還有困難,何況不思惟,你不思惟就不懂,不懂就用不上。我們很容易就會說出這句話,「你那一套都沒有用,我不如學小乘佛法」,學小乘佛法也要思惟,不思惟你也用不上!用不上以後又怎麼地?和你沒出家一樣!沒有經過佛法的訓練的這種人,隨時都是貪瞋癡,穿上出家的衣、受了戒,不用功就和在家人一樣;和在家人一樣你怨誰呢?如果你不在佛學院裏學習佛法,你到一個地方去根本不學習佛法,一天可能就是做一些相似的事情,那當然不能改變自己,你怨誰?雖然已經到佛學院學習《瑜伽師地論》,你還是沒接受、也還是原來的凡夫境界,出現事情的時候,有了問題要你說話的時候還是凡夫的知見。你怨誰?這個問題誰負責?
周利盤陀迦尊者,他是來到佛法裏邊,出家以後學習佛法,老也學不來,他哥哥已經得阿羅漢了,叫他出家、教他佛法,教他叁個月吧,他學了前頭就忘了後頭,學到後頭就忘了前頭,就是心裏面完全不能攝受,還是原來樣,學了那麼久等于沒有學。他哥哥就把他驅逐:「你不能出家,你回家去吧!」佛後來又把他叫回來,「我是叁大阿僧祇劫成佛的,阿羅漢不能比;你回來!」繼續教導他,好像不是很久也得阿羅漢。這件事說出來,社會大衆信佛的、不信佛的,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哎呀!周利盤陀這個人笨啊!他出家了,我請大衆僧到我們家吃飯,我不請他!」有這些事情。但是他已經得阿羅漢了嘛!佛這個時候說:「今天啊,有人請我們到他家去吃飯,不請你去啊!…
《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叁十六 (9)》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