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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佛法研究佛法 七、中國佛教與印度佛教之關系

  

  七、中國佛教與印度佛教之關系

  

  佛教從印度傳來,在中國文化史上,有著輝煌的業績,創開了隋唐的佛學時代,啓發了宋明的理學時代。一直到現在,佛書部帙的龐大,寺院佛像的普遍,對于社會心理及文化因素,還是有著重要的地位。中國佛教的值得尊重,值得提倡發揚,應該是每一中國人所有的責任!

  

  中國佛教,就是二千年來流行于中國的佛教。其中有兩大類:一是印度傳來中國的佛教;一是經過中國佛教徒的研求修習,發展爲獨到體系的佛教,如臺、賢、禅、淨。我們應該發揚中國特有的佛教,但佛教到底是從印度傳來的,所以也應研究印度傳來中國的佛教。惟有從這兩方面去研習闡揚,對于中國佛教的特長,才能有正確的認識;對于現代的中國佛教,才能有所補益,因爲許多固有的法寶,被我們遺忘了;對于國際佛教思想界的協調,才能得到恰當的方針。 [P218]

  

  本文略說有關印度傳入中國的佛教。想從印度佛教的完整體系中,理解(傳入)中國佛教的地位;對于在中國發揚完成的佛教淵源,給以簡要的敘說。

  

  

  

  一 印度的叁期佛教──總說

  佛法的真義,當然是超越時空的。但自釋迦佛證覺說法以來,起初是流布于印度,後來又傳入中國。佛法既活動于現實的時空中,義理、教典、宗派、製度等,便爲時空所局限。中國所承受于印度的佛教,自然也有時代與區域的關系。 印度佛教,從佛陀初轉*輪起,到回教侵入東方而衰滅(西元一二00年頃)止,約經曆了一千六百多年。末後的二百年(波羅王朝晚期以後),印度佛教已瀕臨衰亡邊緣。在此以前,雖或興或衰,大體上都有獨到的發揚。這一千五百年的印度佛教史,太虛大師分之爲叁個時期,每期(大數)五百年。第一個五百年,約當西元以前,爲「小行大隱時期」。佛滅不久,佛教界開始結集聖典。到阿育王時,四阿含經與廣律,大體凝定,爲佛教界所公認。四阿含法義的闡揚, [P219] 佛弟子有了不同的論義,分爲舍利弗的阿毗昙系(上座部所本),迦旃延的!8句勒系(大衆部所本)。由于阿育王的信佛,及推動國際布教運動,使佛教向印度的東南與西北發展,促成佛教部派的急劇分化。阿育王時代,大衆部與上座部,說一切有系)以外,還有源出上座而多少接近大衆部的分別說部,當時盛行于中印度。中國古代傳說:優波!5鵋多(與阿育王同時)以後,有五部盛行;而五部中的化地、法藏、飲光──叁部,都屬于分別說系。錫蘭傳說:阿育王子摩哂陀,傅佛法人師子國(今錫蘭),是屬于分別說的赤銅鍱部。此期的聖典與學派,以聲聞道的阿羅漢果爲終極,被稱爲小乘教。西元前一八0年頃,熏迦王朝采取排佛的措施,中印的政教漸衰。東南印與西北印的佛教,日趨于發展。西元前,大乘佛教還在潛流與待緣興起的階段,所以稱之爲「小行大隱」。

  

  第二個五百年(一──五世紀),爲「大主小從時期」。大乘以菩薩道爲主,以成佛爲標極。到西元初,大乘顯著的流行起來。大乘經中,每說「佛滅四百年後」,「佛滅後五百年」,大乘經才宏布人間,這可以說是信史。西元前二七 [P220] 年,中印度的王朝覆亡,而南方的安達羅王朝,北方的貴霜王朝,代之而大盛;大乘就是與此同時而勃興的佛教。西元叁二0年,旃陀羅笈多建笈多王朝于中印度。與此同時,大乘也有了新的發展。試分經與論來說:當貴霜與安達羅王朝時代,初期傳出的大乘經,如『般若』、『十地』、『維摩』、『法華經』等,大多爲源出于東南而集成于西北;以一切法空爲究竟了義的。笈多王朝爲有名的梵文學複興,印度教複興的時代,與此氣運相呼應的大乘教,又傳出『涅槃』、『法鼓』、『勝鬘』、『楞伽經』等。這是以一切法空爲不了義,以如來藏(佛性)真實不空,唯心爲究竟的教典。從論典來說:安達羅王朝的龍樹,宏法于西元二世紀,宗性空大乘,作『般若』與『華嚴十地經』的釋論。『中論』最爲著名,成爲中觀大乘(空宗)的始祖。無著與世親(叁四0 ---四四0),生于笈多王朝的盛世,在大乘不空唯心的基石上,攝取一切有系(有部及經部)的精英,而闡揚唯識宗(有宗),著了很多的精嚴的論典。大乘經與論,同樣的有先空後有的發達程序。依佛教的實情來說,大乘雖然勃興,傳統的小乘佛教,還保有廣 [P221] 大化區與衆多信徒,只能說大小並行。然從印度佛教的思潮來說,此第二五百年,實以大乘佛教爲主流,所以稱之爲「大主小從」。

  

  第叁個五百年,爲「密主顯從時期」。大乘與小乘──顯教,雖依舊流行,而時代的佛教,屬于秘密教。西元五世紀末,笈多王朝分化而衰落了。北印因!2嫢 哒的侵襲,佛教受到空前的損害。中印興起的伐彈那王朝(六、七世紀間),護法有名,但國力有限,國祚也不長。中印與南印的佛教,由于印度教的隆盛,日漸衰落下來。西元六六0年,瞿波羅王在恒河下流,創建波羅王朝。雖局促于東方,卻維持了佛教一期的隆盛,這便是密教領導的時代。密典的傳出,越初是事部(雜密)、行部(胎藏界)、瑜伽部(金剛界),其後又有無上瑜伽部。傳說爲龍樹的弟子龍智(長壽婆羅門),難陀,都是此期密乘的重要大師。達磨波羅王(七六六──八二九)建超岩寺,規模弘大,爲秘密教的重鎮。到磨酰波羅王時(八四八──八九九),毗!9龤波傳出了時輪金剛,密教才算完備了。此後,只是維持余勢而已。 [P222]

  

  從印度叁期佛教來看中國佛教,就明白中國佛教,不同于錫蘭(又傳入緬、泰),不同于西藏(又傳入蒙、滿),有著時代的關系。一、中國佛教的最初傳入,早在漢明帝以前,但有弘化的事迹可考,占有中國佛教的一頁者,要算漢桓帝時代(一四七──一六七)的安世高與支婁迦谶爲最早。此時,印度正是大小並行,大乘爲主的時期。所以中國沒有錫蘭那樣,有過專弘小乘時期,而造成小乘佛教深固的根柢。中國是一開始,便是大乘爲主,小乘爲從的局面。雖也偶有偏宗小乘的,如僧伽提婆(四世紀末)說:「無生方等之經,皆是魔書」;雖大量譯傳阿含經、廣律、阿毗昙論,而大乘始終爲中國佛教的重心。中國佛教主要爲印度的中期佛教,從支婁迦谶的傳譯,經竺法護(叁世紀後半)而到鸠摩羅什的(四0一)來華,都著重于大乘經論的傳宏。所傳譯的大乘經,可說都是龍樹『大智度論』所引用過的性空大乘經;論典還只是龍樹及弟子提婆的作品。略後,中國所譯傳的,有一顯著的不同。如昙無谶(四一六頃)的『大般涅槃』、『大雲經』;佛陀跋陀羅(四二0頃)的『如來藏經』;求那跋陀羅(四四0頃) [P223] 的『楞伽』、『深密』、『勝鬘』、『法鼓』等經;菩提流支(五一0頃)等的『楞伽經』、『十地論』;真谛(五六0頃)的『攝大乘論釋』等;波羅頗迦羅(六叁0)的『大乘莊嚴經論』;玄奘(六五0前後)的大量論典,這都重在龍樹所不曾引用過的真常大乘經,與無著、世親系的唯識論。這一先性空經論而後真常唯心經論的次序,印度與中國完全一致。

  

  二、印度後期佛教的主流──密教,屬于事部的,東晉以來,多少雜亂的傳出。唐開元四年(七一六),善無畏來傳『大日經』(行部);開元九年(七二一),金剛智來傳『金剛頂經』(瑜伽部)。號稱兩部大法,其實還只是前期的密典。不久,唐代衰亂,佛教的傳譯也就停頓了。直到趙宋開國(九六0),國運複興,五六十年中,又有梵僧東來。但大抵來自佛教久衰的北印,不是密乘重鎮的東方。所以雖傳譯密典,也有屬于無上瑜伽部的,但不能影響中國佛教。宋代的譯經,不過編入大藏經而已。無上瑜伽不曾宏通于中國(除元代),晚唐的衰亂,爲一主要原因。這與西藏恰好不同,佛教的最初傳入西藏,已是西元七世 [P224] 紀中,印度早是密乘勃興的時代了。西藏所傳的,爲印度後期──「密主顯從」的佛教;中國是中期佛教,「大主小從」,含得初期與後期的一分。

  

  

  

  二 罽賓中心的佛教區

  釋迦佛時,佛教本只流行于恒河兩岸,律典稱此爲「中國」。阿育王時代,佛教向南北擴展。南方到達磨酰沙漫陀羅,婆那婆私;又越過大海,傳入錫蘭,成爲分別說系赤銅鍱部的化區。北方到達罽賓,又擴展到西北及東北。錫蘭、罽賓及以北地區(回教侵入爲止),不屬于印度,而文化是印度佛教化的。在當時,南北都還是初期佛教。到五百年頃(西元前後),印度全境──從南到北,到處有大乘興起。罽賓及以北地區,爲北方的大乘重鎮。南方是:東印的烏荼,南印的安達羅,(南)憍薩羅,都是大乘區。錫蘭孤立海中,所以雖有大乘傳入,而多少保持舊有的傳統。北方是大陸相連,所以罽賓東北,都成爲大乘盛行的地方。大乘佛教是南北呼吸相通的。從發達的情況來說,在安達羅與貴霜王朝時, [P225] 大乘是由東南而西北的。笈多王朝時,南北同向中印會合。後期佛教是由西北而流向東南。

  

  佛教傳入中國的通道,主要爲陸路,越過蔥嶺,從西北而來。由海道而從南方來的,到南朝才有重要的地位。由于交通的著重陸路,所以西北印度──罽賓區的佛教,與中國佛教的關系最密切,尤其是漢、魏、兩晉時期。說到罽賓區,漢、晉以來,一向指犍陀羅、烏仗那一帶,(先是賒迦,後是)貴霜王朝的政治中心(隋唐才以迦濕彌羅及迦畢試爲罽賓)。從此向東,是迦濕彌羅、支那仆底、阇爛陀羅等。向西,是那揭羅曷、迦畢試、梵衍那、縛喝(吐火羅政治中心);又從縛喝影響到安息(西)、康居(北)。向北,深入山區,是烏仗那、商彌,到達蔥嶺的羯盤陀(今新疆的蒲犁)。從羯盤陀向東北,是沙勒、龜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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