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第四章 共中士道修心次第 第二節 思惟輪回之苦(苦谛)

  第二節 思惟輪回之苦

  (苦 谛)

   譬之欲解渴苦,先是見渴苦有不欲樂而爲自在。如是欲得寂滅取蘊苦之解脫者,亦由見取蘊苦之過患而得自在。

   若不修叁有過患,起欲舍彼之心者,則于滅彼苦之解脫,即不生欲得之心。

   《四百頌》雲:“于此若無厭,豈複愛寂滅(于彼若無厭,豈能敬涅槃,如貪著自家,難出此叁有)。”

  衆生在世間的痛苦形形色色,總而言之,不外乎輪回之苦。

   “譬之欲解渴苦,先是見渴苦有不欲樂而爲自在。如是欲得寂滅取蘊苦之解脫者,亦由見取蘊苦之過患而得自在。”取蘊,煩惱的異名。就像一個人想要解脫饑渴之苦,就是因爲看到饑渴非常痛苦而不願經受,所以才向往沒有饑渴的自在生活。同樣,我們想要使煩惱息滅,從中解脫,前提也是看到煩惱痛苦的過患,從而向往沒有煩惱的自在生活。

   “若不修叁有過患,起欲舍彼之心者,則于滅彼苦之解脫,即不生欲得之心。”叁有,指欲有、色有、無色有。如果認識不到叁界過患,也沒有擺脫叁界過患的想法,就不可能生起滅除叁有之苦的解脫願望。所以,出離心必須以認識叁界過患爲前提。

   “《四百頌》雲:于此若無厭,豈複愛寂滅。”《四百頌》說:如果對叁有之苦沒有生起厭離的話,怎麼會進一步向往寂滅之樂呢?

   那麼,怎樣才能真正認識到叁有之苦?究竟苦在哪裏?這是一些生活優越者難以接受的。在他們眼中,這個世界到處充滿著物質,充滿著享樂,充滿讓人陶醉的歡愉。就像一顆被層層糖衣包裹的苦果,讓我們已經認不出它的本來面目。而佛教所說的苦,包括苦苦、壞苦、行苦叁種。根據苦受建立苦苦,即我們能感覺到的痛苦;根據樂受建立壞苦,因爲這種快樂是在逐步趨向痛苦;根據舍受建立行苦,即無常和遷流變化的苦。這種對苦的認識,不是爲了加深痛苦,而是幫助我們正視現實,改善生命。從這個意義上說,佛教對“苦”的認識是積極而非消極的。

  一、先說苦谛的密意

   集者是因,苦谛是彼之果,是集先苦後。何故世尊不順彼之漸次,而雲:“諸比丘,此是苦聖谛,此是集聖谛耶?”大師于彼反因果次第而說者,以有修持之要義,故無過失也。

   此複雲何?謂諸衆生若不先生無倒欲求解脫之心,則根本已斷,其余解脫如何引導。蓋所化之機原爲無明暗覆,于世間圓滿之苦倒執爲樂,被彼欺诳。

   如《四百頌》雲:“于此苦海中,周遍無邊際。汝沈于其中,雲何不生畏。”

   此中以正言之,純苦無樂。說多苦相,令生厭患,故苦谛先說也。

   由是若自見墮于苦海,欲從彼解脫者,必須斷苦。然若未斷苦因,知不能遮止,即思苦因爲何,而令知集谛。故于彼後說集谛也。次知世間苦,從有漏業生。業以惑起,惑之根本厥爲我執,便知集谛。若見我執亦能斷滅,即誓于滅苦之滅谛而求現證,故說滅谛于彼後也。

   或有難曰:若爾,示苦谛已,便起求脫之心,于苦谛後說滅谛,亦應理也。然此無過失,爾時雖欲滅苦而希解脫,然猶未認識苦因,未見彼因能斷,即思當得現證滅谛之解脫,然未決也。如是若認識現證解脫滅谛者,即念何爲趣彼之道,轉入道谛,故道谛後說也。

   如是四谛者,于一切大小乘中多次宣說,以是善逝總攝流轉世間及還滅世間之諸要處故,于修解脫最爲切要。故于如是次第引導弟子也。

   若但從思惟苦谛門中,于世間輪回無一實能遮止其耽著者,則欲得解脫,唯成虛語。任何所作,俱成集谛。若但從思集門中,不善了知世間根本諸惑業者,如射箭未認鹄的,此是遮斷正道之諸扼要處,而于非解脫叁有之道執以爲是,必勞而無果。若未知所斷之苦集,則亦不識彼寂滅之解脫,雖言求解脫,亦唯矜慢而已矣。

  在苦、集、滅、道四谛法門中,包含著兩重因果。其中,苦和集爲流轉的因果,滅和道爲還滅的因果。按因果順序,集是因而苦是果,應先說集谛,後說苦谛。道滅二谛也是同樣,道是因而滅是果,應先說道谛,後說滅谛。但這兩重因果都是先說果而後說因,佛陀這樣建構的意義又是什麼?在此,宗大師不僅告訴我們爲何先說苦谛的深意,也說明佛陀是根據什麼來建立四谛法門。

   “集者是因,苦谛是彼之果,是集先苦後。”集谛能夠集起惑業,所以是因,而苦谛正是它所産生的果報。因此,其順序應該是集谛爲先而苦谛爲後。《華嚴經》雲:“心種種故色種種。”有種種的心,就會呈現種種的形象、種種的生命形態,這種種不同就取決于惑和業。生命是無盡的積累,相對前因而言,這種積累就是果,但它同時又是招感未來痛苦的因。所以說,生命就是這樣一臺不斷製造麻煩的機器。

   “何故世尊不順彼之漸次,而雲:諸比丘,此是苦聖谛,此是集聖谛耶?”既然集在先而苦在後,那麼,世尊爲什麼不按這個先後次第而說呢?爲什麼世尊要說:比丘們,這是苦聖谛,這是集聖谛。換言之,佛陀是先說果而後說因,這是什麼道理呢?

   “大師于彼反因果次第而說者,以有修持之要義,故無過失也。”大師,即佛陀,按照戒律,真正可以稱爲大師的唯佛陀一人。論主告訴我們:佛陀之所以要反著因果次第來說,是從修行的意義而言,所以是沒有任何過錯的。佛陀說法,不是爲說而說,是爲了利益有情而說,而且所說都是真實語。如果僅僅真實而對有情沒有利益,佛陀也是不會說的。因此,對四谛法門的宣說次第,對于修行是極爲重要的。

   “此複雲何?謂諸衆生若不先生無倒欲求解脫之心,則根本已斷,其余解脫如何引導。”原因何在?如果衆生不能首先發起沒有顛倒的、向往解脫的心,那麼修行之本就斷了,又怎麼能引導他們一步步走向解脫呢?因爲佛法的一切修行都是建立在出離解脫之上。菩提心固然是以出離解脫爲基礎,人天乘的增上心也必須導向出離解脫,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就像一個病人,如果不肯去就醫的話,怎麼能對他采取治療手段呢?

   “蓋所化之機原爲無明暗覆,于世間圓滿之苦倒執爲樂,被彼欺诳。”所化之機,指佛陀化導的衆生。因爲一切衆生內心被無明遮蔽,反而將世間種種痛苦執以爲樂,被惑業和假象所欺騙。因爲我們看到的一切只是惑業在內心投射的影像而已,並非事實真相。

   “如《四百頌》雲:于此苦海中,周遍無邊際。汝沈于其中,雲何不生畏。”正如《四百頌》所說:在叁界輪回的生死苦海中,四周都是無邊無際的。我們沈淪其間,爲什麼不感到恐懼?這並不是因爲勇敢,而是沒有看清自身處境。

   “此中以正言之,純苦無樂。說多苦相,令生厭患,故苦谛先說也。”從究竟意義上說,輪回之苦是本質性的,其中沒有絲毫真實的快樂。佛陀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宣說輪回的種種痛苦,主要是爲了幫助我們對叁界生起厭離而希求解脫,所以首先宣說苦谛。或許有人會說:生活中不也有許多快樂麼,怎能說“純苦無樂”呢?從個人感受來說,確實是有苦有樂的。佛教也將感受分爲苦、樂、憂、喜、舍五種,此處所說的“純苦無樂”是從究竟意義而言。因爲世間一切快樂不過是對痛苦的緩解,並沒有本質性的快樂。

   “由是若自見墮于苦海,欲從彼解脫者,必須斷苦。然若未斷苦因,知不能遮止。”知苦的目的,是爲了斷苦。如果我們看清自己沈淪于叁有苦海,想要從中獲得解脫,就必須斷除痛苦。但如果不能斷除痛苦之因,就無法從根本上令痛苦止息。

   “即思苦因爲何,而令知集谛。故于彼後說集谛也。”這就必須了解痛苦産生的根本,找到源頭所在。因斷則果滅,就像一條河,如果源頭無水,再長的河流都會幹涸。所以,佛陀在苦谛之後繼續爲我們開示集聖谛。斷苦並非佛教徒的專利,事實上,一切有情都有避苦趨樂的本能。但世間所有的斷苦方法都是向外馳求的,欲望生起卻不得滿足時,就想方設法地滿足欲望,而不是從欲望本身著手解決。結果,一個欲望滿足了,新的欲望又接踵而至。所以,這種斷苦之道不僅無法根除痛苦,還會在解決過程中不斷製造新的痛苦。

   “次知世間苦,從有漏業生。業以惑起,惑之根本厥爲我執,便知集谛。”厥,乃。其次我們要知道,世間痛苦都是從有漏之業而生。而這些有漏之業又是從無明生起,無明的根本表現則是我執。從中就可以了解造業的根源,了解一切煩惱産生的根源。

   “若見我執亦能斷滅,即誓于滅苦之滅谛而求現證,故說滅谛于彼後也。”現證,現證妙果。彼後,苦集之後。如果見到我執過患也能斷除,就會希望證得解脫痛苦的滅谛,所以佛陀在苦谛和集谛之後再宣說滅谛。我執是一切煩惱之本,但我執也是可以斷除的。佛陀在菩提樹下徹見衆生流轉生死的根源,同時也看到衆生本具解除煩惱的能力。滅谛有兩層含義,一是息滅惑和業,二是證得明空不二的實相,這也是究竟化解惑業的能力。所以佛陀告訴我們:“此是滅,汝應證!”——你們應當證得這種空性,才有能力擺脫輪回的控製,否則輪回是沒有盡頭的。在集谛之後說滅谛,既爲我們指出了修行目標,也給我們以信心和力量。讓我們在正視生命痛苦的同時,也看到解脫的希望,成就涅槃寂滅之樂。

   “或有難曰:若爾,示苦谛已,便起求脫之心,于苦谛後說滅谛,亦應理也。”也有人會提出疑問:如果這樣的話,在宣說苦谛之後,我們已經生起希求解脫的出離心,就應該馬上宣說滅谛,才符合邏輯呵!

   “然此無過失,爾時雖欲滅苦而希解脫,然猶未認識苦因,未見彼因能斷,即思當得現證滅谛之解脫,然未決也。”宗大師的回答是:這麼安排是沒有過失的。因爲說完苦谛之後,雖然生起求解脫之心,但並沒有認識導致痛苦的根源,也不知道這些惑業的根源是可以斷除的,如果立即思惟涅槃解脫之道,不足以産生決定的認識。比如印度很多宗教也都在講苦,講解脫和涅槃,但因爲沒有認識到苦的根源,所以解決方法也不究竟。

  …

《第四章 共中士道修心次第 第二節 思惟輪回之苦(苦谛)》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