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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窗二筆

  般若咒

  般若心經曰。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蓋指般若爲咒。非指揭谛揭谛四句也。今人但知咒屬密部。而般若心經顯部也。是顯部亦咒也。此持咒家所忽焉而不察者也。又阿彌陀佛四字。悉皆梵語。使前人不加注釋。與大明。准提密部何別。今人但知大明。准提爲咒。而彌陀佛名也。是佛名亦咒也。此持咒家所忽焉而不察者也。

  儒童菩薩

  相傳孔子號儒童菩薩。或曰。吾夫子萬代斯文之祖。而童之。童之者。幼之也。幼之者。小之也。彼且幼小吾師。何怪乎儒之辟佛也。又僧號比丘。丘。夫子諱也。比者。並也。僧。佛弟子。而與夫子並。彼且弟子吾師。何怪乎儒之辟佛也。是不然。童者。純一無僞之稱也。文殊爲七佛師。而曰文殊師利童子。善財一生得無上菩提。而曰善財童子。乃至四十二位賢聖。有童真住。皆歎德之極。非幼小之謂也。故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若夫比丘者。梵語也。梵語比丘。此雲乞士。亦雲破惡。亦雲怖魔。比非比並之謂。丘非丘陵之謂。蓋僅取音不取字也。例如梵語南無。此雲歸命。南不取南北之南。無不取有無之無也。噫。使夫子而生竺國。必演揚佛法以度衆生。使釋迦而現魯邦。必闡明儒道以教萬世。蓋易地則皆然。大聖人所作爲。凡情固不識也。爲儒者不可毀佛。爲佛者獨可毀儒乎哉。

  臨濟

  先德有言。臨濟若不出家。必作渠魁。如孫權曹操之屬。曷爲乎以臨濟擬孫曹也。蓋擬智。非擬德也。袁紹謂生子當如孫仲謀。而孔明亦言。曹操用兵。仿佛孫吳。智可知矣。使其不以此智外役。而以此智內旋。舉平生神機妙算。盡抵在般若上。則于道何有。又古雲。悉達若不出家。必作轉輪聖王。此兼智兼德之論也。大小殊而其意一也。

  雁蕩山

  臺雁號兩浙名山。而雁蕩尤奇。有輕千裏裹糧而往遊者。予昔應太平之請。去雁蕩僅一由旬。期滿。院主白予爲雁蕩遊。予欲往。而忻然從遊者百余衆。因計彼山久無接待。徘徊曆覽。往返不下半月。費粟數石。院貧不能支。遂堅執已之。衆怏怏。乃慰之曰。雁蕩之勝。在震旦中尚有過之者。即震旦最勝處。不及天宮。天宮展轉最勝處。不及西方極樂世界。公等不慕極樂。而沾沾雁蕩是慕。何也。竟不去。

  悔不爲僧

  唐宰相杜黃裳。臨終自悔不得爲僧。命剃染以殓。又宋名執政某。遺命亦然。此非宿世堅持正因。焉能居大位而醒然不昧。風火散時。具如是耿耿操略。然有二說。或一念之迷。至死反本。或故爲示現。警悟同流。是未可知也。

  佛法作人情

  妙喜自言。昔時爲無眼長老胡亂印證。後見圓悟老人始得大徹。乃立誓自要。定不以佛法作人情。妙喜可謂大慈大悲。真萬世人天眼目也。惜予生晚。不獲親承爐韝。爲可恨耳。然妙喜謂無眼長老以東瓜印子印學人。今學人多以東瓜印子印自己。妙喜見之。又當何如。

  黃梅衣缽

  古德示衆雲。黃梅衣缽。非但時時勤拂拭者不合得。直饒何處惹塵埃亦不合得。且道畢竟作麼生。合得衣缽。一僧下九十九轉語。不契。最後雲。定要他衣缽作甚。古德乃忻然肯之。噫。師可謂殺人須見血。弟子可謂直窮到底者矣。

  耳根圓通

  楞嚴擇選圓通。獨取耳根。然世尊爲一期化導之主。而以見明星悟。飲光爲萬代傳燈之祖。而以見拈花悟。皆屬眼根者。何也。此有二義。一者隨衆生義。此方真教體。清淨在音聞故。二者遣著義。衆生處處著。聞圓通獨向耳根。便謂余根不能入道故。是故豪傑之士。根根圓通。如大福德人。執石成寶。善讀楞嚴者詳之。

  極樂世界

  或疑。華嚴謂極樂僅勝娑婆。而大本彌陀經言勝十方。何也。一說。勝十方者。止是相近娑婆之十方。非華藏世界之十方也。其說亦是。而猶未盡。良由僅勝之說。蓋以晝夜相較。故雲娑婆一劫。爲極樂一晝夜。極樂一劫。爲袈裟幢一晝夜。展轉曆恒沙世界。以至勝蓮華。乃專取時分短長之一節。非全體較勝劣也。不然。人間千萬年。爲地獄一晝夜。將地獄勝人間耶。又例之。若定執身量之長短較優劣。則盧舍那佛僅高千丈。而修羅高八萬四千由旬。將修羅勝舍那耶。是故謂極樂勝十方。即廣遠言之。亦自不礙。

  一轉語

  先德開示學人。謂我今亦不論你禅定智慧。神通辯才。只要你下一轉語谛當。學人聞此。便晝夜學轉語。錯了也。既一轉語如是尊貴。如是奇特。則知定不是情識蔔度見解依通所可襲取。蓋從真實大徹大悟中自然流出者也。如其向經教中。向古人問答機緣中。以聰明小智模仿穿鑿。取辯于口。非不語句尖新。其實隔靴抓癢。直饒一刹那下恒河沙數轉語。與自己有何交涉。今莫管轉語谛當不谛當。且抛向不可說不可說世界之外。只牢守本參。密密用心。時時不舍。但得悟徹時。豈愁無語。吾雖鈍根。不敢不勉。

  法華要解(一)

  法華一經。天臺之爲玄義文句也。大而詳。溫陵之爲要解也。精而約。天臺尚矣。溫陵亦不可輕也。或曰。先閱要解。後參之玄義文句。其勝劣相去遠甚。而雲溫陵不可輕者。何謂也。夫溫陵生天臺後。玄義文句等書皆所曆覽。其铢铢而分。縷縷而辯。非不知之。第其解以要名。正取直捷簡徑。而複繁诠曲釋。窮遠極深。則博而非要矣。況列科多用天臺舊文。其不用者亦自有意。中間解文豎義。或得或失。學者宜虛心平氣而玩之可也。

  法華要解(二)

  前雲中有得失。試舉其失。經雲五衆之生滅。要解謂是五趣。然五衆者。五蘊之別名。智論反覆明之。而曰五趣者。失于考也。試舉其得。如藥王焚身。要解謂妙覺圓照。離于身見。得蘊空故。乃能如是。若不達法行。空慕其迹。徒增業苦。蓋發天臺之所未發。而深有益于後學者也。

  朱學谕

  嘉禾朱懋正。言其曾大父學谕公。既歸田。以所得俸金。構小屋于郊外。讀書其中。扃戶謝客。雖子侄姻戚。以至邑令長。罕得睹其面。獨一老友。每晡時來。共弈數局。飲數行。浩歌數章。則入暮矣。乃就寢。率以爲常。與世隔絕。如在窮谷深山中。年八十九。月夜登橋失足。微疾。二子迎歸。將終。援筆諄諄誨以道義。不及瑣細家務。書畢。暝目逝。俄開目雲。尚欲囑嘉定。(嘉定者。公之孫。初成進士。宰嘉定。)于是複爲書。教以始終清介。毋宦成渝其晚節。因擲筆長往。噫。公未聞佛法。而臨行磊落潇灑。有久修所不及者。何故。良由心無系累。佛法已思過半。彼終日喃喃誦經說法而心不淨。末後慞惶揮霍。反俗士之不若。亦何怪其然乎。吾于是有感。向使公得聞佛法。以彼幽潛孤絕之力。盡心于般若。奚患大事之不明乎。吾于是重有感。

  本身盧舍那

  僧問古德。如何是本身盧舍那。答雲。與我過拂子來。俄而曰。置舊處。僧理前問。曰。古佛過去久矣。又雲。未了之人聽一言。只這如今誰動口。後人由此以舉手動足開口作聲便爲真佛。是則誠是。而實不是。所謂認賊爲子者也。遂將柏樹子。麻叁斤。翠竹黃花。鳥銜猿抱等一概認去。豈不誤哉。俱胝遇問。即豎一指。魯祖見僧。回身面壁。昔人道。我若看見。拗折指頭。予亦雲。待渠回身。攔胸踏倒。

  衣帛食肉

  晦庵先生辟佛。空谷力爲辯駁矣。雖然。晦庵亦有助佛揚化處。不可不知也。其解孟子曰。五十非帛不暖。未五十者不得衣也。七十非肉不飽。未七十者不得食也。夫獸毛蠶口害物傷慈。佛製也。必五十乃衣帛。則衣帛者鮮矣。食肉者斷大慈悲種子。佛製也。必七十乃食肉。則食肉者鮮矣。今孩提之童。固已重裘純纩衛其形。烹肥割鮮饫其口。曾不待壯。而況老乎。使晦庵之說行。甯不爲佛法少助。咎晦庵者不之察。吾故爲闡之。

  執著

  人恒病執著。然亦不可概論。良由學以好成。好之極名著。羿著射。遼著丸。連著琴。與夫著弈者至屏帳垣牖皆森然黑白成勢。著書者至山中木石盡黑。學畫馬者至馬現于床榻間。夫然後以其藝鳴天下而聲後世。何獨于學道而疑之。是故參禅人。至于茶不知茶。飯不知飯。行不知行。坐不知坐。發箧而忘扃。出廁而忘衣。念佛人。至于開目閉目而觀在前。攝心散心而念恒一。不舉自舉。不疑自疑。皆著也。良由情極志專。功深力到。不覺不知。忽入叁昧。亦猶鑽鐩者。鑽之不已而發焰。煉鐵者。煉之不已而成鋼也。所惡于著者。謂其不知萬法皆幻。而希果之心急。不知一切唯識。而取相之意深。是則爲所障耳。概慮其著。而悠悠蕩蕩。如水浸石。窮曆年劫。何益之有。是故執滯之著不可有。執持之著不可無。

  好古(一)

  數輩好古者。群居一堂。各出其古以相角。有出元宋五季時物者。衆相與目笑之。已而唐。而晉。而漢。而秦。而叁代。恨不得高辛之铛。燧人之鑽。神農之琴。太昊之瑟。女娲氏所煉五色石之余也。一人曰。諸君所畜誠古矣。非太古也。非太古之太古也。衆曰。然則日月乎。曰。未古也。有天地然後有日月。然則天地乎。曰。未古也。有虛空然後有天地。然則虛空乎。曰。未古也。吾所畜。日月未生。天地未立。空劫以前之物也。諸君不吝千金以博一爐一瓶一書一畫。而不知寶其最古。亦惑矣。衆相視無語。

  好古(二)

  俄而曰。子之古。人所同也。非子所獨也。奚貴焉。曰。同有之。同迷之。迷則不異于無。雖謂吾所獨。非過也。曰。吾輩之古。曆曆可觀。子之古安在。其人展兩手示之。衆複相視無語。

  立義難

  昔劉歆初定古文春秋左氏。及毛詩尚書等。時儒嫉之。議論蜂起。晦庵作濂溪太極圖解。書一出而衆喙交集。乃至南嶽創般若之旨。初祖開直指之禅。義學不然其言。加以毒害。況今人乎。議禮之家。名爲聚訟。甚哉。立義之難。不可不慎也。

  不作佛事

  或言父母之喪。不作佛事。此晦庵家禮也。嗟乎。世遂有生子。登樞要。饒財寶。而不得其爲己禮一佛。誦一四句偈。飯一沙門。複于七七日中。宰牲牢致胙于宗族交遊。以爲崇正道。辟邪說。不知只以增親之業。助其沈淪。死者有知。當撫膺痛哭于泉下矣。反不及貧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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