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说
1、楞严真伪说之由来
近世纪来,中外的学者们,对于“楞严经”是否确自梵本译出?或视得伪作,成为一个争辩的问题。有人说:“六朝隋唐之间的投机份子,东拼西凑,利用佛家的术语,杂以周秦诸子的论调,写成“楞严”一经,以喜误国人”。近代文豪如梁任公,在其著『古书真伪及其年代”第二章,也曾说“楞严”是伪作。他说:
““楞严经”可笑的思想很多,充满了长生神仙的荒诞话头,显然是受了道教的暗示,剽窃佛教的皮毛而成。......真正佛经,并没有“楞严经”一类的话,可知“楞严经”是伪书”。以上两种看法,也许是因为我国固有诸子的思想,与“楞严”的义理相符合的缘故,遂致发生这样的议论。
盖“首楞严经”,在唐玄宗—肃宗年间,(西元七一二—七五六)已经盛行于世,然当时并无对之怀疑者,然至近代,才说“楞严”是伪书,这难道当时距离译书的期间近,而真伪岂不明?还是当时全无高明人士能够认出真伪呢?致使这一部“楞严经”,依然的流传下来!
据“宋高僧传”卷五云:唐慧琳法师是疏勒国人,精通梵汉,闻名当世,遍读三藏,目光如炬,善能分别真伪,而对于“楞严”丝毫没有置疑,摄人共編著“一切经意义”之中,如果“楞严”是伪书,岂能逃过慧琳的眼光?在“大涅槃经”卷八书后,慧琳的注释曾说:
“东晋安帝义熙十二年,昙无忏法师于姑藏,依龟玆国胡本文字翻译此经,遂与中文音旨不符,龟玆与中天竺相去远隔,又不承师训,未解用中天竺文字,所以义违,故有斯错”。由此看来:以慧琳卓越的智慧,锐利的眼光,能够指出“涅槃经”翻译的失义,而竟不能辨别“楞严经”的真伪吗?然而,虽说唐人对于本经无人置疑,但亦未必即属无讹,故欲判定真伪,必须要更进一层的引述历代大德,对于该经的批判以为定论。
2、历代大德对楞严之批判
若说“楞严经”是用佛家而杂以周秦诸子学说,便是窃取我国固有思想的伪作,这是与“楞严”之中心宗旨有悬殊的差异。此经由外表看来,似极复杂,然其实际却不然,它的中心宗旨是“昭明一心,建立三观,修三观,还证一心,断惑证真,成就不生不灭之因果”。明代智旭蕅益大师,在其著『楞严文句”里面说:
“......十界一心,事造与理具,遍摄遍含,一境三观,横辨与竖历,非并非别,依此成自行因果......是诚一代时教之精髓,成佛作祖之秘要,无上圆顿之旨归,三根普被之方便,超权小之殊胜,摧魔外之实相宝印......”。
又通润大师著『楞严合辙”云:
“......菩提涅槃,元清净体,如来藏心也。由此心体,含吐十虚,弥纶万有,五目不能睹其形,四辩莫能谈其状,唯我大觉,睹明星时,开佛知见,直觑某顶...... ”。
通理大师著『楞严指掌悬示”说:“......如来为辟道元,询问始心,据阿难发心,由于见相思惟,心生爱乐,而如来斥以用诸妄想,此想不真,于是七番破其无处,觌面诃为悲叹,离尘推其无体......因而进求寂常心性,别祈发明妙心,如来为示寂常心性,即在六根,妙明元心,不离四性,故以卍字流光,引合现前,指以亲领,历十番妙示,决多般狐疑,既领见性,即是真心”。
在溥畹大师著『楞严宝镜疏”上说:“......如来藏妙真如性,正指妙定真体......各自知心精遍,包含十方,观空如等,视身犹尘......发明万法生续,五大圆融,备彰三藏,大众获益......以一心而为万法,圣若凡,乃至真妄邪正,一切皆心,更无别法”。
天如惟则禅师云:““首楞严经”者,诸佛之慧命,众生之近道,教网之宏纲,禅门之要关也。......求其总摄化机,直指心体,发宣真胜义性,简定真实圆通,使人转物同如来,弹指超无学者,无尚“楞严”矣”。
憨山大师更是说得好:““首楞严经”者,以一味清净法界如来真心为体,依此一心,建立三观,修三观,还证一心,故曰:“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是以阿难示同未悟,不达此心,故一向多闻,未得无漏,不能顿拔生死之根,遂罹摩登淫舍之难,由是殷勤启请三观妙门,故我世尊先示一心,照明万法,而首告之曰:一切众生,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是使初心创志,则知观相分明,然后任运一心,法尔浅深,具有断惑证真高下之用。......修已极,故结指观门,使始终一源,不出楞严大定......”。
至于近代太虚大师著『楞严大意”云:“此皆辨妄明真之真心论,全部经文中,有一贯的中心思想,即是常住真心,故本经以常住真心为基本。信解、即明常住真心之理;修行、即除常住真心之障;证果、即证常住真心之德......惟“楞严经”确是佛说,仅根据点有异而已。众生世界,即是如来成佛真体,譬如全海成风浪,风浪即在全海,法身成有情无情,则有情无情均即法身。故曰:“情与无情,皆成佛道”。
谛闲大师的“楞严指味疏”云:“一切众生,但知面上之眼能见,胸中之心能知,岂知能见之眼,非一定在面上;能知之心,不必定在胸中,亦二处俱无在不在也。今佛顺众生旧执之情,亦不明言知与不知,在与不在,只以心眼交互发明,因心显见,因见显心,密意正显净尘之眼无见,缘影之心非知,亦不分明道破,令其自悟,旧执俱非,方信知见,原非二物”。
圆瑛法师之“楞严讲义”云:“经中所显根性,即是识精元明,体通如来藏性,又如来藏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循业发现等,大分正齐心生灭门......若会妄归真,见与见缘,并所想知,如虚空华,本无所有,此见及缘,元是菩提妙净明体,与夫妙性圆明,离诸名相等,皆唯性无相,此兼齐心真如门......若妙极一心,四义交彻,四相圆融,历明三藏,不出一心,此兼齐一心本源,斯经实与华严、圆觉,同条共贯,其为无上甚深之圣典”。
综上所述,则历代高僧大德,对于“楞严经”之批判,确认为佛说的阐明真心常住之真理,谁能有此本领,托于经文,以欺骗天下后世?而且,阐明心性的佛法,就曾被宋朝的理学家所袭取,朱熹先生曾称的观心说,实与周秦诸子之思想有悬殊的差别,而与佛教教义闇合,所以“楞严”一经,决非唐朝时代的佛教徒窃取先秦思想之所为,是很明显的。
以上历代高僧大德,对“楞严经”之批判,实在是甚为平实,由此足知中国的固有文化思想与楞严的道理,实在较为接近,视“楞严”为伪书一说,诚不攻而自破矣。
3、楞严绝非伪书
若谓“首严经”有神仙咒语之谈,就据以判为伪书,这在表面上看来,是颇具理由的说话,然而,“楞严经”所载的咒语,是佛教密宗(真言宗)的特色,在本经关于灌顶部份有三、四处之多,咒文悉皆是梵语译音,根本与道教咒语“太上老君,元始天尊,急急如律令”等语句差异很大,丝毫没有混合道教的色彩,而梵音咒语,亦决非唐人所可能杜撰出来的。
所谓谈神仙事,凡是长寿不老的行者,皆可称名谓仙。这个仙的名词,决不是道教独有的专门词,而且楞严所说的仙,是说行者在修禅定时,想多情少,能轻举飞行者则为神仙,与道教所说,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修成后可能将肉身白日升天的仙,是根本不同的。道教所谈的练丹术及修精气神法,虽是翻破十卷“楞严经”,也无法找到的事实,而且“楞严经”所说的十种仙,岂是我国道教所谓的仙,可能望其项背?愿学者们细味之。
总之,不分黑白,只要看到有咒语神仙之谈,就说是窃自道教而来,遂认“楞严”为伪书,这实在非公允通达之论。
附 楞严疏七十三种
唐
崇福寺惟悫法师疏
魏北馆陶沙门慧振科判
蜀资中弘沇法师疏
长庆道巘禅师说文
宋
永明智觉寿禅师宗镜引释
真际崇节法师删补疏
槜李灵光洪敏法师证真钞
长水子璇法师义疏
苏台元约法师疏钞
道欢法师手鉴释要
福唐沙门可度笺释
泐潭晓月标指要义
孤山智圆法师疏并谷响钞
吴兴净宽法师仁岳集解并里闻记
闽僧咸辉义海
法界庵主神智讳可观补注
云间竹庵补遗
北峰印法师释题
桐州法师怀坦集注
圆明禅师洪觉范尊顶法论
东吴雷庵正受论补
王文公介甫解亦名定林疏解
无尽居士张观文补注
温陵宝胜禅师戒环要解
元
我庵本无重治集录
柏庭善月法师玄览
天目中峰国师幻住明本征心辨见或问
中吴师子林天如惟则会解
明
吴江融室法师净行广注
大兴隆寺鲁山讲主普泰管见
槃阴沙门供阔冥枢会解
杨李幻居真界纂注
燕中讲师如相合解
曹溪憨山海印大师德清悬镜并通议
紫柏尊者达观大师真可解
雪浪三怀法师洪恩经解科判
云栖莲池大师摸象记
内江中川法师界澄新疏十卷
五台空印法师镇澄正观疏并月川别眼
柴紫乘时讲录
云栖广莫直解
虞山鹤林大寂文义
金陵秋溟先生殷祭酒迈质言并辑补
太仓东溟先生管公质言并觉迷录
庐陵曾祠部金简凤仪楞严宗通
交光法师真鉴正脉
天台幽溪法师传灯玄义并圆通疏
蕅益素华法师智旭玄义并文句
钟贺二居士楞严如说
湖南颛愚禅师观衡四依解
二楞一雨法师通润合辙
传如讲师截流
湛然大师臆见
王墨池指月
汪静峰依释
乳峰德水大师摘脉
钱谦益先生疏解蒙钞
海昌陈元瑞献正脉疏钞
会稽惠印解
般若庵崇圣句解
丹霞天然禅师直指
天都俞王言标指
清
巴蜀居士非眼刘道开楞严贯摄
浙水慈云寺沙门续法灌顶疏
云南法界寺沙门溥畹宝镜
衍法寺广修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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