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曉法師閑暇解惑集(五)
問:輕慢和尚怎麼能得罪呢?
曉:慢叁寶就有罪。
問:叁寶中僧寶應該是聖賢僧,凡夫僧不算的。
曉:在中國民間有求雨的習慣。求雨本來是求真龍,但是你還得借助于泥龍。
問:開光是怎麼回事兒?
曉:一般來說,要塑佛像,都有居士捐款,不管居士們捐款多少,這是人家的一點心意,都是功德無量。居士們捐了款,自然惦記著塑佛像這件事兒。當把佛像塑好以後,舉行開光典禮,就是對居士們說,你們捐了款來塑佛像,現在佛像塑好了,就可以放心了。其實是給捐款人一個交代,表示你們的錢沒有白出,我們都把它用在了塑佛像上。
問:有人說沒有經過開光的佛像不靈。
曉:沒那回事兒,九華山佛學院的佛像到現在也沒開光。這不也過了這麼十來年麼~~
問:經論上怎麼說?
曉:在《禅林象器箋·垂說門》中說,“新造佛祖神天像者,請宗師家,立地數語,作筆點勢,直點開他金剛正眼,此爲開眼佛事,又名開光明。”《黑谷燈語錄》上說,“開眼者,本是佛匠雕開眼,是事開眼;次僧家誦佛眼真言,誦大日真言,則成就佛一切功德,此爲開眼也。”還有一本《佛說一切如來安像叁昧儀軌經》,裏邊說到佛像完成後,要舉行安像慶贊活動。這些看看也行,關系不大。
問:你說見佛不好,我晚上夢見佛了,當時感到特別興奮,該怎麼辦?
曉:我的話你們也別當真。關于見佛不見佛,剛才問見佛好不好,我說不好,問不見好不好,我也說不好。其實反過來也行。問見佛好不好,我說好也對,問不見佛好不好,我照樣說好也對。這應該是具體情況具體對待。
假如說你一生就是念佛的,這樣的人,若從沒見過佛,沒見佛現身,那只能說你的念佛其實是在騙人,你口裏在念佛,其實你的心裏是亂七八糟。我記得有一段時間,我天天念《地藏經》,其實我是在裝修行,我每晚念一部,你別看我在念,念完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念完的。我們上早殿,大磬一敲就念《楞嚴咒》,隨大衆念時,我猛一回神——喲,可已經到第五會了~~我怎麼不注意什麼時間念的第二會呢?象這樣的念,也是在應付差事。
問:那麼早晚功課還要不要?
曉:當然要,只要提醒自己用心就可以了。大敬法師告訴過,說讓我們念一部經,比如《楞嚴經》,最開始時得拿著經本,用心地照著念,因爲若一不用心,心一跑,馬上就念不下去了,但念得多了以後,很熟悉了,一打開經本,不怎麼用心就可以念下去,這時候你別看你也是念了一遍,其實這念經沒有起到守攝心念的功能。當你太熟悉的話,你可以根本不用心,順口就下來了,這就更不用提了。經在念著,妄想照打不誤。大敬法師說,到這時,就需要另換一部經了,比如《法華經》,你想念就得用心,不然念不下去,這就是又一輪回轉。
我們現在念《楞嚴咒》就是這樣,太熟了,每天早上念一次,其實念照樣念,妄想照樣紛飛,但是這早晚功課已很多年了,成了習慣勢力,容不得更動,不然就是“造反”。
問:其實念時,一個殿堂那麼多人,有時候一個人打個頓,能使整個殿堂都靜下來,念不下去,這能說是《楞嚴咒》太熟了?
曉:是的,這就是我們對于《楞嚴咒》太熟了。整個殿堂雖然都在念,可沒有一個人是守攝心念在念,都是口念,口裏念著心裏在打妄想,“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若一個人一頓,其它人不知道剛才念到哪兒了,所以使得整個殿堂都停了下來。假如說有一個人不熟悉,不熟悉就得用心念,這樣就不會出現這個情況了。
所以,我說我們都在騙人。念佛也是,若你用心念了,怎麼能佛不現身呢?當然,我們自己可以判別,若自己真用心念了,這時的見了佛,就是佛,若自己根本就沒用心念佛,這時卻見了佛,這就是魔了。注意,佛現身也是水中月。
問:水中月不是假的嗎?
曉:是假有,而不是假的,字眼兒要摳准,假有是依他起而假的是遍計執,不一樣。
所以,修念佛法門的人,一定能見佛,若不見佛菩薩現身,就是你工夫不到。有些人他不是修念佛法門的,這就不是要求見佛,那麼見佛可能就是有問題了。
問:這個不懂。
曉:舉個例子吧。有一個禅師,精進參禅,一位居士覺得他是個大修行人,就發心供養。以前的禅師幾乎是居無定所。這居士就把禅師接到家中供養,禅師在居士家參了叁十年禅,感到自己工夫還是不夠,這個禅師決定到外邊兒行腳。當時正是冬天,居士說:師父啊,你既然要行腳,這是修行,我不好攔你,但你能否再呆一天,讓我只多供養你一天?禅師不忍拂了居士的心意,就答應了。居士爲什麼攔他呢?其實是居士正在給他做一件棉衣,馬上就可以做好了,所以留他一天。因爲師父明天要走,居士特意在棉衣四角裝了四個元寶,以做爲師父的盤費。
這晚呢,禅師正在坐禅,忽然來了許多大菩薩,對他說:你修行很精進,阿彌陀佛讓我們來接你。禅師當時很高興,大菩薩來接,當然就去了。他正准備起身,猛然起了一念:不對呀,我是參禅的,參禅是要求明心見性的,怎麼能往生西方呢?于是就推辭,菩薩說:不行啊,你要不去的話,我們不好給阿彌陀佛交代,他該說我們辦不好一點兒事兒了。禅師就把自己的木魚交給菩薩,說:你們回去給佛說,就說是我不去,你們確實是來了,拿木魚做證明。菩薩們只有拿起禅師的木魚走了。第二天早上,居士發現自己家的驢子生了,可是生下來的卻是一只木魚。禅師因之說了一偈:一領棉衣一張皮,四個元寶四只蹄,若非老僧有定力,差點兒你家做了驢。這故事版本也不少,大差不離。參禅的就不要求見佛。
問:見佛還有什麼應該注意的地方?
曉:你若是念佛人,那麼,你要不管佛來不來,只管精進的念下去,功夫一到,佛自然就來了。他來了你也別理他,只管念下去。玄奘法師譯的《稱贊淨土佛攝受經》中說,佛只要一來,“慈悲加佑,令心不亂”。
問:念佛要不間斷,不夾雜,有的人一看見佛來了,歡喜得停了下來,不念了。現在很多人這樣。臨終時一直在念佛,佛一示現,他對周圍的人說,佛來接我了,這就使佛號停頓了,這樣他還能往生嗎?
曉:淨土是自力與佛力二者結合,有佛力加被,可以的。不過得注意“聞已思維,執持系念”,也就是念佛一定得明白念佛的道理,然後再念,不然就容易出錯。
問:還有嗎?
曉:有,學佛學到最後,一定得選一個宗派或者一個法門,不然的話,若出了境界你就不知道該怎麼對治。再說了,一個人總不能同時走好幾條路吧?
問:法師你知道南懷瑾吧。
曉:知道。
問:你覺得南懷瑾的書怎樣?
曉:挺好的,但是看他的書時得注意,南懷瑾先生是個很膽大的人,當然,人家有膽大的資本,讓我們還沒有呢~~他有些事兒順口說,說溜了口,說錯了的地方也不少,不能都依他說的爲准,不然你就上他的當了。
問:他有哪些地方錯了。
曉:從思想上來說,我們只能說他那都是一家之言,因爲我們都是凡夫,看到南懷瑾與別人的觀點有不一樣的地方,我們幷不能說就是南懷瑾的對。當時我在看南懷瑾的書時,邊看邊寫心得,當然,我看其它前輩祖師大德的書也寫心得。關于南懷瑾的讀書心得寫了不少,我覺得他講得不妥的地方都標了下來,後來我又給作廢了。因爲我不是南懷瑾,我的理解自然與他不同。雖然說他的水平比咱高得多,但也不是咱就完全信服他,因爲佛教徒皈依的是叁寶。
另外一點兒是史料問題,他引用的也不十分准確。
問:那麼南懷瑾的書可看嗎?
曉:當然可以,南懷瑾是個大家,不管怎麼著這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無論古代還是現在,大人物有時因疏忽大意而偶然犯些兒小錯誤,這都是可以原諒的,對這種情況,可以糾謬,但不必要苛責、諷刺,不然就是治學態度過于魯莽。
現在人挺迷南懷瑾的,咱就不說南懷瑾,說其它人。近代有一個張采田,是個很了不起的大學者,參與《清史稿》的纂修,寫過《玉溪生年譜會箋》、《李義山詩辨正》等,但張采田在《李義山詩辨正》中說紀曉岚不懂詩,“只讀得《唐詩叁百首》一部,便自诩通人,豈臆說哉……”但他卻沒注意,《唐詩叁百首》是一七六四年才編選的,然而紀曉岚在評《李義山詩集》是在一七六叁年就完成了的。謝無量的《中國大文學史》也是很有名的著作,但中間把《鏡花緣》的作者寫作了李漁,這就是明顯的錯誤。《鏡花緣》的作者應該是李汝珍。
這些都無所謂,大家犯了些兒曆史常識的錯誤,這幷不影響他是大家。還有,你可以不接受他的觀點,但他的治學方法比如閱讀原典、以經解經等是很好的!
問:那麼淨空法師呢?好象你也對他不感興趣。
曉:你們怎麼老扯老法師?
問:我們都是聽他的帶子的,所以想知道他在僧界到底怎樣。
曉:你們用這心態學佛可不大對頭噢~~(補充:淨空法師的說法確實有問題,比如他說過,“我們從佛境界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本來生活在一真法界裏,是佛,後來我們變成了凡夫……”等,這說法與清海無上師如出一轍,八地菩薩就不退轉了,佛怎麼還能變成凡夫呢?)
問:“一合相”到底怎麼解釋?
曉:《金剛經》上有“如來說一合相,則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須菩提,一合相者,則是不可說,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對吧?
問:對的。
曉:我今天是來說唯識,不說這個。
問:經典不都是相通的嗎?你就用唯識來解釋。
曉:那你可不要後悔。
問:不後悔。
曉:說實在的,我估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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