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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自述

  

七五自述

  

  

一、子夜禮觀音

  祖父唐公文煥,有懿德;祖母張君,生一女,求男不得,唐姓不悅,抱娘家長兄張九如的季子來唐門承宗,名學孝,號在癢,就是仲容的父親。九如的祖父張元山老先生有文化,樂善好施,希後代有光前譽後的英賢輩出,于是發願到十華裏左右的小元山觀音寺燒子時香,叁年爲期,風雨無阻,後生九如,博文而多奇能,抱在唐家的季子自學成才,精詩文,工書法,通佛典,抗日時期作二十叁集團軍秘書長,余時從政、從教終身。

  仲容的母親姓程,淑能見稱。初適唐門無子,家人種德布施,祈禱追求。

  

二、彩光入母腹

  程母二十一歲戍午生一女,名大芳,次年全月某夜夢來一送子觀音,金光燦爛,面容慈祥,左手抱一紅光風帽男孩,右手抱一青光風帽男孩問程母說:『你要哪個

   』程母跪拜說:『要戴紅光風帽那個。』菩薩說:『此子上根利器,善自哺養,將來必能紹隆大乘佛法。』隨手將紅光風帽男孩送交程母,程母頓感五色彩光入腹。次年庚申冬月叁十日午時生一男。前夕仲容的父親夢遊庭前,遠遠望見東南方毫光萬道,有一金甲飛龍,騰空直奔家門而來,盤旋在庭前胡桃樹上,父見而生畏,隨取鳥槍相擊,一驚而醒。次年午時有男誕生,父以爲龍自東海來,生子應名大海;海納百川,應號衆容。後因二弟大強號仲完,叁弟大雄號仲宣,應從其類,故易衆容爲仲容。

  

叁、幼年稱神童

  父親是專工文學的人,因此也培育我從古文方面一門深入。父親是笃愛『己立立人,己達達人』的儒學德操者,這種精神也深深地影響著我,所以自幼就有愛國愛民的思想傾向,六歲發蒙,在鄉學許老師處誦詩文,讀四書,學作文。次年五月,年近七歲,親叔帶我入巴中城內看望在政界工作的父親,正值端午佳節,在筵席上幾位長官聞我能信口吟詩,便叫隨口以端午爲題,借口吟四句以供欣賞,我在席上隨口吟道:『五月五日正端午,家家懸蒲輿艾虎。或時龍舟悼屈原,煙波江上懷遠古。』衆皆歡笑,譽爲神童。

  八歲時隨父入城讀書,初見牆壁上有一幅日本侵奪山海關的流血慘圖,心內憂傷,隨賦一詩雲:『日人奪我山海關,一覽戰圖食不甘。將士死亡血滿地,鄉邦淪陷民倒懸。中華兒女勇無比,揮舞幹戈旗蔽天,同心協力驅狂寇,直搗匪巢奏凱還。』許多教師見而稱奇,認爲人小志大,不是一般資質。

  城西小學教師鄧布贏,善文學,父親送我入西小從鄧老師讀經史文集,練習詩文寫作,在此過程中常寫史論遊記,下筆千余言,寓單行與排偶之中,氣暢詞雅,老師常有『落落大方,下筆不凡』的評語,有一次孝廉馮化雲先生在縣中授課,偶來父處談詩論文,父隨取我的作文本請馮老過目賜教,馮老隨閱數篇,失色大驚,問我讀過哪些書,答言:『已讀四書五經,《史鑒節要》,《龍文鞭影》,《古文觀止》、《唐詩叁百首》、《唐宋詞選》、《方域記要續》、《文獻通考續》等書。』馮老問:『今年幾何

  』答言:『九歲』。馮老說:『天資過人,真神童也!但造物忌

  才,家兄玉藻,極度聰明,年20余,詩文過人,因病而逝。此子年幼,讀了這麼多的典籍,能寫出這樣氣暢詞雅的詩文,恐今後有殘疾。』

  

四、龜山結法緣

  一九叁叁年我十叁歲,隨家人遷往蓬溪避亂,父親因工作駐該縣白塔寺,由寺僧惟聖師的介紹,得往南充集鳳場龜山書院拜王恩洋先生之門而就教學佛。有幾天我沒見到父親,及相見時,我問父曾向何去

  父笑容可掬地說:『到桃花源裏去來的。』我跳起來說:『父親哄我呀!桃花源自晉代漁人第一次去後轉來,再去就找不到路,時人去者也尋不著,後遂無人問津,現在哪還找得到桃花源呢

  』父親笑道:『真是桃源,孩子!您看中國當前外患內亂,不斷交乘,烽煙遍地,市井倉皇,而獨我去那裏,居人裏亂不知,幹戈不聞,安居樂業,風醇俗美,非桃源而何?有一聯語是那裏的真實寫照,「院內書聲清朗,隴頭農步安閑,非世外莫非世外;堂中佛像莊嚴,庭外桃開自在,是人間不是人間」。』聽了父語,我更問:『桃源何處?那裏有隱君子麼?』父道:『桃源就是南充的龜山,那裏有高士鴻儒,我這次正是爲了禮訪住在那裏的高士鴻儒王恩洋先生而去的。先生學識淵博,道德高尚,是今之聖人,也是佛家所說的菩薩。鄉人受其德化,都知止惡修善,尊老愛幼,遊其門者多不勝記,現在還不斷著書立說,顯揚聖教。這次我去拜訪,聞說法要,如坐光風霁月之中,百憂俱空,楊枝一滴,頓覺遍體清涼。』父言畢,隨即從懷中取出王師大著——《佛學通釋》、《佛學概論》相示。通過父親的介紹,使我非常羨慕他所說的桃源龜山,更無限景仰住在那裏的鴻儒王師。所以我對王師的這兩卷大著,雖不深解其義,而奉若至寶,與父爭讀。

  一九叁四年春,父又遠去川南謀生,家中生活重擔落在我的肩頭,年幼無能,異地無親,只有王師,故有本年二月龜山之行。初行之日,因不識途,且問且行,將至近境,向公路旁峽谷中行進,兩側山高木茂,遮蔽天日,四處不見人家,顯得格外陰森,羊腸小徑,曲折漫長,幾乎不知去向。正歎幽遂迂回難覓路時,豁然開朗,一塊大約千畝寬闊而長的田壩擺在面前。那裏村莊疏落,翠竹繞宅,抱村有小溪,綠波蕩漾,帶笑緩流,兩岸桃紅李白,垂楊青青,近水源處,有小橋橫跨,我過了小橋仍不辨龜山所在,徘徊了一會,牧童笑問:『客人欲尋龜山麼

  』隨即舉手遙指,我照指處望去,見廣闊的田壩中央,有小山橢圓而凸起,上面樓房輿履家建築不同,又聞有讀書聲隱隱從那裏傳出,便大膽朝小山走去。上山後見前列一教室,坐滿了青少年,正和老師討論課題。更前行見一列樓房,每間屋坐著一二文雅的成年人伏案朗讀,中有寬大的佛堂,正壁挂了幾尊莊嚴的佛菩薩大像;佛堂左隅,坐著一個儉樸莊雅的青年正在握筆抄寫什麼;右隅有年近四十、莊嚴肅穆、巍然不動的長者,正在寬平的木凳上結跏趺坐。我見了這些景象知是龜山無疑,結跏趺坐者定是我所景仰的王師。這次初到,無一相識,彼此都不便打招呼。又在門外轉了片刻,遇著一個溫文爾雅的僧人出來問我:『你姓甚

  從哪裏來

  到此爲什麼

   』我一一答了。僧驚呼道:『原來是由我引見王師的唐某之子呵! 』便熱情接待。在答話中才知他原是住白塔寺的惟聖師,往日我于父親口中早聞其名,便起而作禮,他即引我拜見王師,王師剛下坐,果是我剛才猜著的那位長者。他很慈祥,教我皈依叁寶禮儀。知我來意,留小住兩日。我每日閱《海潮音》,早晚同他們禮佛唱贊,樂得忘了一切。去時,王師摸著我的頭說:『你家生活困難,現給小款相助,爾後可搬到這裏來住,住房柴水不要錢,還能做點園圃,你也可在我院讀書。』我聽了喜出望外,萬分激動。暗暗歎說:『這裏真是桃源,王師真是菩薩,往日父言誠不我欺。』不久我家搬到距此二裏的地方住下,我也就在龜山書院肄業了。

  龜山書院是王師以佛儒爲宗,在此自由講學,學人多是僧俗中有志有學的成年在此自由研究,小學一班是附設的。我笃信王師,很想趁此機會親聆教誨,弄通教義禅法。王老師卻不知我內心所想,以爲年齡尚幼,竟安置于小學班次,心頗不安。每天老師給研究生上課時,我一定參加聽講。在不長久的時間裏,聽他講了《攝大乘論》、《辨中邊論》的一部份,以及他著的《人生學》中的人生實相、《儒學大義》兩章,不深解其中的妙義,只記得一些名相術語。我知道學佛重在修禅,有時看到老師與其他年紀大的同學參禅靜坐,我也結跏趺坐,但一坐起來,妄念成堆,比平時心還亂得多,想其中必有收心妙法,必須向老師請教。某天飯後,我問老師坐禅收心之法,老師說:『多聞熏習,如理作意,勤修加行,有其次第。行遠自迩,登高自卑,循序漸進才行。你年紀尚幼,多在你班上學習爲好,暫不必問禅法。』言不投機,失意而退。我想有些僧友定懂禅法,便向一個叫廣文師的問,他說:『鳥巢禅師說:「諸惡莫作,衆善奉行」。』我想止惡修善屬于行爲,是戒學不是定學。又向一個較熟的唯聖師問,他說:『靜坐念佛。』我依言而行,坐了一段,自思念佛行住坐臥都可,何必定要這樣坐起來念,入禅一定還有別的妙法。又向一個年老姓張的居士問,他說:『「千兩黃金不賣道,十字街頭送故交。」你把鼻子上山根穴默默守住就對。』我依言而行,坐了一段,感覺沒有什麼好處,不能發起神通智慧了脫生死,隨即拋棄。其他還問了許多人,有人說:『久坐必禅』,有說『參話頭』,結果還是沒個著落。不得已只好再鼓起勇氣去問老師,這次老師態度就比前次態度嚴肅,他呵道:『小娃娃,前次說的你不聽,你班上師生都說你驕傲自滿,放縱得很,還來問個什麼禅法

   』我聽了大失所望,埋頭含羞而退。我想起《西遊記》裏的孫行者,一個猴子在菩提老祖那裏尚悟了空,得了道。我是個人,今入寶山,一無所獲,怎麼好!某一早上禮佛不覺暗自發下誓願:『我一定要學釋迦牟尼成大菩提;一定要深入經藏,博通五明;還一定要勤修正道,自覺覺他。』據我現在來看,當時皈依叁寶這樣發誓自然是孩子的幼稚表現,但實質上是一顆純潔而虔誠的赤子之心,也可稱作是我今生所發的菩提大願。我因誠心學法求禅,放松小學班上課程,部分同學認爲傲驕放肆,老師不知我內心而多次告誡,我既不尤人,也不責己。曾天真地想:『老師遠承玄奘講唯識法相,可稱之是今之玄奘。《西遊記》裏孫行者神通廣大盡心竭力保他師父玄奘西天取經,我一定要學孫行者,將來大顯身手,協助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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