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學筆記一禅之起緣——《楞伽經》和《金剛經》
一、禅之緣起
禅起源于古印度人的瑜珈。禅,梵文Dhyana,又稱禅那,意謂“瞑想”;但瑜珈(Yogn)則是精神集中的意思。所以,禅從廣義上來說,是瑜珈的一個實踐階段。
瑜珈對于瞑想和精神的實踐,在古印度《白騾子仙人奧義書》(又簡稱《奧義書》,成書于公元前250前左右)中有明確的方法。這種方法後來被《薄伽梵歌》(Bhagavad-Gita)所繼承,這是公元一世紀時古印度的梵語宗教詩。《薄伽梵歌》中深入了瑜珈的實踐,它所記述的瞑想心得,與中國早期的坐禅主張幾乎毫無差別。
而禅的最終指向是佛教。
佛教的瞑想已和古代婆羅門的祭祀已大不相同,是更多地體現了佛教特色的瞑色。
在阿含部的典籍中,會發現釋迦牟尼出家之後,即從師卡拉瑪和勒瑪二人,學習瑜珈。尤其在《方廣大莊嚴經》裏,有佛祖在未出家之前,對瑜珈一無所知,卻已在郊外尚普的樹下獨立瞑想了。他一統精神,直至達到四禅的最高境界——禅定。
後期的佛教典籍裏更多地出現了“禅定”這個詞。“定”,即是心靈上的安穩,音譯爲叁昧,是指精神高度統一的狀態。對佛教徒而言,唯有瞑想與精神的統一,才是觀正理、取明智的正確方法。四谛與十二因緣是原始佛教的基本原理,這個原理也是根據瞑想的實踐而來。
二、大乘的禅
大乘是相對于早期佛教(小乘)而言的。大乘佛教對小乘的戒、定、慧進行了補充,並完善成布施、忍辱、精進、禅定、智慧六個波羅蜜。因爲對于瞑想的實踐,決不能停留在靜寂和安穩之中,它必須走向般若波羅蜜——智慧(又稱智慧到彼岸,般若爲智慧,波羅蜜爲到彼岸)
大乘的禅定,後來就發展成爲了宴坐。即不同于叁界身心意(即色、相、非色非相),是爲宴坐。在《維摩诘所說經》裏,維摩诘主張在充滿欲望的感覺、有形無形的世界中,在任何地方,都不表露身心。即佛法的非有非無,是爲不二法門,是中道實相。對禅定地點的批判(並不一定在清靜之地),使後期的中國禅師們在修爲的方式上顯得極爲張揚。
叁、中國禅之始
在中唐華嚴和禅宗大師圭峰密宗(荷澤神會門下),把禅宗分爲五類:
外道禅、
凡夫禅、
小乘禅、
大乘禅、
最上乘禅
這裏,我簡單說明最能耳聞的最上乘禅——達摩禅:
最上乘禅,即“頓悟自心本來清靜,原無煩惱,無漏智性本自具足,此心即佛,異境無異,依此而修者,是最爲上乘禅,亦名如來清靜禅,亦名一行叁昧,亦名真如叁昧。此是一切叁昧根本。若能念念修習,自然漸得百千叁昧。達摩門下輾轉相傳者,是此禅也。”(《禅源諸铨集都序》)
達摩禅宗的誕生,意味著在中國誕生了全新的佛教禅定方式。
在早期的天臺智凱時期(天臺僧團當時曾受隋朝統治者的庇護,盛極一時。),達摩禅因爲沒有有力的支持者,但至則天武後的變革期,它與長安的華嚴宗相結合,漸漸興盛流傳起來。
四、禅宗始祖
禅宗認爲在菩提達摩(Bodhidharma)于公元五二○年來到中國之前,在印度有二十八祖,成功的將此“心印”傳遞下來(3):(一)、摩诃迦葉;(二)、阿難陀;(叁)、商那和修;(四)、優婆鞠多;(五)、提多迦;(六)、彌遮迦;(七)、婆須蜜;(八)、佛陀難提;(九)、伏馱蜜多;(十)、波栗濕縛;(十一)、富那夜奢;(十二)、馬鳴大士;(十叁)、迦毗摩羅;(十四)、龍樹大士;(十五)、迦那提婆;(十六)、羅侯羅多;(十七)、僧迦難提;(十八)、迦耶舍多;(十九)、鸠摩羅多;(二十)、奢夜多;(二十一)、婆修盤頭;(二十二)、摩孥羅;(二十叁)、鶴勒那;(二十四)、獅子尊者;(二十五)、婆舍斯多;(二十六)、不如蜜多;(二十七)、般若多羅;(二十八)、菩提達摩(一般簡稱達摩)
菩提達摩是印度的二十八祖,中國的禅宗公認的東土初祖;他原是“西域南天竺國人,是大婆羅門國王第叁子”(昙林《略辨大乘入道四行及序》),成年以後做了和尚,據說追隨般若多羅垂四十年。師父圓寂以後,六十年間,他致力于破除小乘禅觀諸宗。此後,爲了實現般若多羅給了他的使命,航海叁年,至中國。《續高僧傳》說:初達宋境(劉宋)南越,末又北渡至魏。隨其所止,誨以禅教。
達摩在北魏,遊化嵩洛。嵩山少林寺,是魏文帝爲佛陀禅師建造的。傳說達摩也曾在少林寺住。達摩在北魏傳禅的情形,如昙林序文中所說:亡心之士,莫不歸信;存見之流,乃生譏謗。達摩傳禅伊始,即顯示出達摩禅宗的不平凡來。當時能得達摩《大乘安心之法》的,僅有道育和慧可二沙門。
附:昙林《略辨大乘入道四行》節錄:
法師者(達摩),西域南天竺國,是大婆羅門國王第叁子。神慧疎朗,聞皆曉悟。志存摩诃衍道,故舍素從缁,紹隆聖種。冥心虛寂,通鑒世事,內外俱明,德超世表。悲悔邊國正教陵替,遂能遠涉山海,遊化漢魏。亡心寂默之士,莫不歸信;取相存道之流,乃生譏謗。于時唯有道育、慧可,此二沙門年雖後生,攜志高遠。幸逢法師,事之數載,虔恭谘啓,善蒙師意。法師感其精誠,誨以真道:如是安心,如是發行,如是順物,如是方便。此是大乘安心之法,令無錯謬。如是安心者,壁觀。如是發行者,四行(一者報怨行、二者隨緣行、叁者無所求行、四者稱法行)。如是順物者,防獲譏嫌。如是方便者,遣其不著。
禅學筆記二禅宗之理論基礎
一、《楞枷經》和如來藏說
《楞伽經》屬密宗部,有叁譯:一、宋元嘉二十年求那跋陀羅譯,名《楞伽阿跋陀羅經》四卷。二、魏延昌二年菩提支流譯,名《入楞伽經》十卷。叁、唐久視元年,實叉難陀譯,名《大乘入楞伽經》七卷。
時菩提達摩付法,以求那跋陀羅所譯《楞伽經》爲其心要。求那跋陀羅,義譯爲功德賢。其所譯教典,多以如來藏唯心大乘爲主,以聲聞經論爲輔。
《續僧傳之慧可傳》中說“初,達摩禅師以四卷楞伽授可曰:我觀漢地,惟有此經,仁者依行。自得度世。達摩禅到了四祖道信,有了新的、更進步的改革。然道信傳的禅法,仍是依《楞伽經》的,如其所製的《入道安心要方便》中說:“我此法要,依楞伽經諸佛心第一。”五祖弘忍,在廊壁欲“畫楞伽變”。而弘忍弟子神秀,論楞伽經玄理通快,且在以後的傳法中“持奉楞伽,遞爲心要。”
因此,《楞伽經》在禅宗的緣起和發展中是意義重大的,達摩禅的傳承,當時是被看成楞伽經之傳承。這在早期的燈史裏如《傳法寶紀》、《楞伽師資記》裏有明確記載。並認爲,弘忍弟子慧能的法門,實際上也還是“楞伽”的如來禅。慧能的再傳弟子道一,更明白地說:“達摩大師從南天竺國來,躬至中華,傳上乘一心之法,令汝等開悟。又引楞伽經文,以印衆生心地。恐汝顛到,不自信此心法各各有之。故楞伽經雲:佛語心爲宗,無門爲法門。
但《楞伽經》在達摩禅四祖道信之後,僅爲初方便,而非所傳法門。如《傳法寶紀》中說:“達摩之後,師資開道,皆善以方便,取證于心。並密以方便開發,頓令其心直入法界。”
另有一種說法:達摩所授,仍本出于求那跋陀羅的教誨,是求那跋陀羅以四卷《楞伽經》傳授達摩印證其心。
《楞伽經》法門之弘傳,禅師們著重于“自覺聖智”和“宗通”。《傳法寶紀》中載:
“修多羅說:菩薩摩诃薩獨一靜處,自覺觀察,不由于他,離見妄想,上上升進,入如來地,是名自覺聖知。”
“修多羅所謂宗通者,謂緣自得勝進,遠離一切文字妄想,趣無漏界自覺地自相,遠離一切虛妄覺相,降伏一切外道衆魔,緣自覺趣光明晖發,是名宗通相。”
自覺聖智和宗通即後來所說的“說通”和“宗通”,說通是言說的,而宗通是自證的。教與說,名相安立是初學的、啓蒙的;而自證離文字的宗通,是真實的、爲修行者的。“我謂二種通,宗通及言通。說者授童蒙,宗者爲修持。”但此教法和證法,從本質上說是《楞伽經》裏的“如來藏”法門,“如來禅”就是“如來藏禅”。
如來藏,或名如來界,或名佛性,自性清靜心等。此“界”,是生死流轉與涅般還滅的根本依。
《楞伽經》的性質,實際上是對佛法的各種問題給予明確的抉擇。其中,“如來之藏”,即是常住的、周遍的、離相的,並且是生死流轉的製造者。“如來藏”之“藏”,即是胎藏,即自性清靜、具足叁十二相的如來,在一切衆生身中本來具足,如胎藏一般。所以,達摩開示道育、慧可“深信一切含生同一真性,但由客塵妄覆,不能顯了”,是爲如來藏的教授。
附:《楞伽經》關于如來藏的問答——
“大慧菩薩摩诃薩白佛言:世尊。世尊修多羅說:如來藏自性清靜,轉叁十二相入于一切衆生身中。如來大價寶,垢衣所纏。如來藏常住不變,亦複如是,而陰界入垢衣所纏,貪欲恚癡不實妄想塵勞所汗。一切諸佛之所演說。雲何世尊同外道說我,言有如來藏耶?世尊,外道亦說有常作者,離于求那,周遍不滅。世尊,彼說有我。
佛告大慧:如來之藏是善不善因、能遍興造一切趣生,譬如伎兒;變現諸趣,離我所見。不覺彼故,叁緣和合方便而生,外道不覺,計著作者。爲無始虛僞惡習所熏,名爲識藏,生無明住地,與七識俱。如海浪身常生不斷,離無常住,離于我論,自性無垢,畢竟清靜。
此如來藏識,一切聲聞緣覺心想所見,雖自性淨,客塵覆故,猶見不淨,非諸如來。大慧,如來者現前境界,猶如掌中視阿摩勒果。”
二、《金剛經》
《金剛經》全稱《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是佛教中流傳最廣的一部,也是禅宗籍以弘揚“實相非相”、“即心是佛”的主要經典。究其名,意謂金剛不壞之志和大智慧之心乘度彼岸。佛陀弟子阿難所記敘的佛陀與須菩提之間的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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