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阿含经卷第五
一○五、本经叙说差摩比丘身得重病,诸比丘遣陀娑比丘前往探病,
在往返之际,论说只能正观五受阴之非我、非我所,不一
定能离我欲、我使、我慢,尚须真实正观五受阴之生灭等。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
有一个时候,有众多的上座比丘住在拘舍弥国的瞿师罗园里。
那时,有一位名叫差摩的比丘住在拘舍弥国的跋陀梨园里,身生重病。
这时,有位名叫陀娑的比丘被派遣当看护病患的人。
当时,陀娑比丘来拜访众上座比丘,向众上座比丘顶礼后,坐于一旁。
众上座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请您前往差摩比丘处探访,告诉他说:『众上座比丘探问您,身体的疾病是否稍好,感觉较舒适,病苦不再严重了呢?』」
当时,陀娑比丘受了众上座比丘的教示,就来到了差摩比丘的住处,告诉差摩比丘说:「众上座比丘向您问讯,身体的疾病逐渐好转了没?所有的病苦不至于增重吧?」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我病没有好转,身体很不舒适,各种病苦增重,没有救药。就好象一个大力士,捉取一个身体瘦弱的人,用绳子绑着他的头部,然后两手用力绞绑绳索,那是极大的痛苦,但是我现在的痛苦,却超过那样的痛苦。又好象宰杀牛只,用锐利的刀子活生生地割剖牛腹,取出它的内脏,那只牛对腹部所受的割痛如何忍得!可是我现在腹痛的剧烈超过那一只牛。又好比两个强壮有力的人抓住一个瘦弱的人,把他悬绑在火堆上,炙烧他的两只脚,我现在两脚的热痛也超过那个人。」
当时,陀娑比丘回到众上座比丘住处,把差摩比丘所说的病状,详细地向众上座比丘禀告。
当时,众上座比丘又派遣陀娑比丘前往差摩比丘处,告诉他说:「就像世尊所说法,有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是那五种呢?就是那令人贪着烦恼的物质色身,以及感受、想象、意志行为、心识等精神现象,您差摩比丘能稍做观察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不是我,也不是我所有吗?」
这时,陀娑比丘接受了众上座比丘的教示后,就前往告诉差摩比丘说:「众上座比丘告诉您,世尊说有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您能从这当中去稍做观察无我,也非我所有吗?」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我对那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能观察到无我,也非我所有。」
陀娑比丘回去禀告众上座比丘说:「差摩比丘说:『我对那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能观察到无我,也非我所有。』」
众上座比丘又派遣陀娑比丘告诉差摩比丘说:「您能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观察到无我,也非我所有,就像那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一样吗?」
这时,陀娑比丘接受了众上座比丘的教示,就前往差摩比丘处,告诉差摩比丘说:「比丘您能这样地去观察这令人贪着烦恼五蕴的话,应该就像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了吧?」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我能观察到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不是我,也非我所有,但我却不是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
当时,陀娑比丘回到众上座比丘处,禀告众上座比丘说:「差摩比丘说:『我能观察到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不是我,也非我所有,然而我却不是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
当时,众上座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请您又回去告诉差摩比丘说:『您说:我能够观察到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不是我,也非我所有,然而却不是尽除烦恼的阿罗汉。这话是前后互相矛盾的。』」
陀娑比丘接受了众上座比丘的教示后,就往告差摩比丘说:「您说:我能观察到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不是我,也非我所有,然而却不是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这话是前后矛盾的。」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我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能够观察到无我,也非我所有,然而却还不是一位阿罗汉,是因我傲慢自大的心理、贪爱的心理、烦恼的心理等现象,还不能断除,不能了知,不能出离,不能唾弃的缘故。」
陀娑比丘回到众上座比丘处,禀告众上座比丘说:「差摩比丘说:『我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能够观察到无我,也非我所有,然而却还不是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是因我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所生起傲慢自大的心理、贪爱的心理、烦恼的心理等现象,还不能断除,不能了知,不能出离,不能唾弃的缘故。』」
众上座比丘又派遣陀娑比丘前往告诉差摩比丘说:「你话里说有一个我,到底在何处有这一个我呢?说物质色身就是我吗?或者我是不同于物质色身呢?感受、想象、意志行为、心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吗?或者我是不同于这些精神现象的呢?」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我不说物质色身就是我,或说我不同于物质色身;也不说感受、想象、意志行为、心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或说我不同于这些精神现象。然而我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所生起傲慢自大的心理、贪爱的心理、烦恼的心理等现象,还不能断除,不能了知,不能出离,不能唾弃。」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怎好麻烦您这样往返奔跑?请您帮我拿根手杖来,我自己可扶着手杖,前往拜访众上座比丘,希望您就帮我拿根手杖来吧!」于是差摩比丘自己就扶着手杖,前往拜访众上座比丘。
当时,众上座比丘遥见差摩比丘扶着手杖前来,就自动为他铺好座位,安置好脚凳,亲自往前迎接,帮他拿着衣钵,请他就座,彼此互相寒暄问安。寒暄问安后,就告诉差摩比丘说:「您说我有傲慢自大的心理,到底是在那里察见到这个我呢?难道物质色身就是我吗?或者我不同于物质色身呢?感受、想象、意志行为、心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吗?或者我不同于这些精神现象呢?」
差摩比丘回答说:「我不说物质色身就是我,也不说我不同于物质色身;不说感受、想象、意志行为、心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也不说我不同于这些精神现象。但是我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所产生的傲慢自大的心理、贪爱的心理、烦恼的心理,却未能断除,未能了知,未能出离,未能唾弃。就好比优钵罗花(青莲花)、钵昙摩花(赤莲花)、拘牟头花(黄莲花)、分陀利花(白莲花)的花香,说这根就是香呢?还是香不同于根呢?说这茎、叶、须的精、粗处是香呢?还是香不同于这茎、叶、须的精、粗处呢?或者是否可说香与莲花各部位是彼此在一起的呢?」
众上座比丘回答说:「不可,差摩比丘啊!不可说这优钵罗花、钵昙摩花、拘牟头花、分陀利花的根部就是香,不可说香不同于花根;也不可说茎、叶、须的精、粗处是香,也不可说香不同于茎、叶、须的精、粗处。」
差摩比丘又问说:「那么,应是什么的香气呢?」
上座比丘答说:「是花香。」
差摩比丘又说:「我也是这样。不认为物质色身就是我,但我却不能离于物质色身;不认为感受、想象、意志行为、心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但我却不能离于这些精神现象。虽然我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能察见到没有实体的我,也非我所有,可是对这五蕴所产生的傲慢自大的心理、贪爱的心理、烦恼的心理,却未能断除,未能了知,未能厌离、未能唾弃。众上座比丘且听我说个譬喻吧!凡是有智慧的人,会因譬喻的事类而得到了解。就比如乳母的衣服,交付给洗衣的人,洗衣的人就会用各种草烧成的灰汤,来洗涤衣上的污垢,可是却仍留有余臭,还要用各种的香料来熏衣,才能使余臭消除。就像这样,多闻圣弟子虽然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能够正确地观察到没有一实体的我,也非我所有,然而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所生起傲慢自大的心理、贪爱的心理、烦恼的心理,却仍未能断除,未能了知,未能出离,未能唾弃。然后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更进一步地去思考,观察它的生起与息灭:这是物质色身,这是物质色身的生起,这是物质色身的息灭;这是感受、想象、意志行为、心识等精神现象,这是精神现象的生起,这是精神现象的息灭。对这令人贪着烦恼的五蕴像这样地去观察它的生起与息灭后,那么傲慢自大的心理、贪爱的心理、烦恼的心理,这一切便都可消除了,这就叫真实正确的观察。」
差摩比丘讲说这段经文的时候,那些上座比丘便能远离烦恼的尘垢,获得清净的法眼。差摩比丘也能不生起各种烦恼,心灵得到解脱,是因为他已从法喜中获得了利乐的缘故,他身上的疾病就完全痊愈了。
这时,众上座比丘告诉差摩比丘说:「我们听到您开始所讲说的法义时,就已经悟解得到了法喜,何况又一再的听闻您的说法!我们之所以要请问您的原因,就是想要激发您那微妙的辩才,并不是要扰乱您的,是要便利您能把如来、应供、等正觉(三者皆佛别号)的妙法广说出来。」
当时,众上座比丘听闻差摩比丘的说法,满心欢喜,都愿遵奉修行。
第一○五经解释:
1、拘舍弥国瞿师罗园:拘舍弥,或译作憍赏弥,是佛世中印度国名。位于朱木舒河沿岸,相当于现在的科萨姆,靠近阿拉哈巴特。瞿师罗园,是拘舍弥国长者瞿师罗皈依世尊后,布施给世尊之园林。
2、差摩比丘:为瞻视疾病,供给医药,四事供养衣被饮食第一比丘。
3、驅驰:即驱驰,劳苦奔跑的意思。
4、脚机:指有脚的凳子。或谓设在座席之前可供放置双足之小台。
5、钵罗、钵昙摩、拘牟头、分陀利:皆莲花名,唯花色有别,其颜色依
序分别是青、红、黄、白等色。
6、灰汤:即灰汁,以水淋草木灰所得的汁,内含炭酸钾等咸性物质,可
供洗濯之用。
7、余气:即余臭,这里用来比喻「习气」,说明「虽断见惑,但未除结使
烦恼;虽尽正使,但未灭习气。」
8、多闻圣弟子离于五色阴:此句「离」字,依前后文意宜改为「虽」字,
印顺导师杂阿含经论会编第一七一经此处亦改为「虽」字。
9、能于五受阴我慢、我欲、我使:此句首字「能」字应改为「然」字,
文意较顺,印顺导师杂阿含经论会编此处亦改为「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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