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人生(國學大師葉曼的思想自傳)
國學大師葉曼的思想自傳,彙通儒釋道的人生大智慧
智慧二字的組成,是日知而心彗。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有真正智慧的人,深知人性,了之人生,所以方能甯靜淡泊以處事,忠厚仁義以待人,便成爲衆望所歸的大好人。有真智慧的人,方能使人生真平等,真自由,真幸福,真圓滿 。有真智慧的人,他的一生消極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積極的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換句俗話說:“我們希望別人如何待自己,我們便如何去待別人。”這便是“智慧人生”
葉曼介紹
葉曼本名劉世綸,祖籍湖南湘陰,北京大學經濟系畢業。我曾好奇地問她:“你怎麼會對經濟發生興趣?”她說:“在那時,目睹民生凋敝,我以爲能把國家的經濟問題解決,其他俱可迎刃而解,因此選了經濟。”她同時投考了兩個大學,一個是北大經濟系,另一個是師大國文系,結果兩處都錄取了,只是北大的數學只考得二十幾分,原不能取,但胡適先生看到她的國文試卷時說:“這學生一定要取!”就取了個“試讀生”,葉曼一見這叁個字,非常厭惡,乃舍北大而就師大。在師大上了十幾天課,讀的盡是些“目錄學”、“版本學”,與原來的愛好相背馳,正覺大失所望,北大經濟系主任遣人前來向她解釋錄取經過,並說“試讀生”叁字,只是表面文章,那年北大法學院招生,南北兩區,都只取了一名女生,而國文分數,葉曼原是榜頭,校方希望她仍能回去注冊上課,這才又欣然回到北大。法學院有許多課是在一起上的,叁班一百余名新生裏只有她一個女性。當時那份緊張,真是讓她坐立難安,幸而她遇見同系的田寶岱先生。他倆原是師大附中同學,高中時葉曼一度轉學青島,如今久別重逢于“大包圍”的局面下,護駕之職,責無旁貸,又兼田先生品學兼優,每試都是名列前茅,兩位同屬“拔尖兒”人物,後來結爲幸福佳偶,正是順理成章之事。
葉曼的先翁畢業于京師大學堂,卻讓自己的女兒先讀家館,六歲啓蒙,便讀《左傳》,到了十歲才入高小一年級,她今日之成就,無疑是得力于這一段家館時期。我就教育觀點叩問她的意見,她說:“那還得歸功于六年中學培植下的基礎,它啓發了我的智慧;更應歸功于北大學術自由的思想與精神,使我能以新的眼光去評判舊的事物。若不如此,我頂多是個老朽罷了!”我想對于一意主張“複古”的先生們,這幾句話是一帖很好的清涼劑。
叁十多歲的人,如果幼年比較留心時事,一定還記得在中國內地有位實業巨子範旭東先生,在渤海之濱一面發展化學工業,一面培養化學人才,辦得有聲有色。在他領導之下有四個機構,即久大精鹽公司、永裕鹽業公司、永利堿業公司及黃海化學研究所。永裕在青島,産品除統銷豫魯江浙,並外銷日本,總經理就是葉曼的先翁劉君曼先生。公司的組織龐大,設備新穎,經常是友邦人士旅行青島時必定參觀之地。葉曼那時完全是一位千金小姐派頭,身邊經常“不名一文”,上街購物總是簽字送貨,不料當她正在讀高叁的那年聖誕節,父親忽罹腦溢血症,叁天就告別了人間。葉曼雖有長兄,奈已結婚成家,自顧不暇,下有四個弱弟,母親一向養尊處優,深居簡出,這家庭的擔子自然而然便落到了大小姐的肩上。她把父親的遺産一清理,才驚訝地發現原來一無所有,幸得範旭東先生和其他朋友爲她們姐弟籌得了一筆教育基金,從此家中十年之久無人生産,而她們竟得穩渡難關,諸弟也都先後完成了大學教育。葉曼在求學期間,還要持家,她仿佛忽然之間就長大了,成熟了,曾有朋友對她說:“這個轉捩救了你,令尊不死,你會變成一個廢物!”
然而她的父親只她一女,鍾愛逾恒,如今死得這麼早又這麼快,使她恍恍惚惚有半年之久,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可是到後來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只好慢慢扶柩回到北平,奉母撫弟,定居下來。
她隨田先生出國之前,曾在中國農業銀行工作,在國外,她先後到過美國、日本、菲律賓。爲菲律賓《大中華日報》及《新閩日報》撰稿約有四年,至今仍在《大中華日報》繼續寫專欄,都是洋洋灑灑數千言的大文章。從以上這些經曆看來,可知葉曼生活變動的幅度與深度都非常大,而且在少女時代便已面臨殘酷的生存考驗,養成了獨立人格。再加上書讀得多,故立論的根基穩如磐石;路走得多,故爲文能向遠大處落墨;而她卓越的器識、敏捷的才思,尤非常人所能及。
葉曼有“甜蜜的家庭”,夫婦相敬如賓,家裏布置得玲珑雅潔。一位清廉的外交官太太並不易做,她除了寫作,還教授英文,此外,攝影、烹饪、裁縫,樣樣都精,並且是個京戲迷,故與能唱須生的名作家孟瑤女士莫逆于心。女兒已就讀臺大,兒子在師大附中,還有一個纏在腳邊的可愛的滿兒。但她自己看上去依然非常年輕,纖秀文雅,風姿綽約,笑起來右頰有一酒窩,甜美又親切。她的語言和她的文章一樣氣象萬千,暢論國家大事時,尤其豪邁有丈夫氣概。
鍾梅音
1963年聖誕節前夕
國學大師葉曼與書的一世情
初見先生便被老人全身散發出的氣質和魅力所吸引,若不告訴你她真實的年齡,你永遠猜不准。看上去只有七十歲的先生讓人感覺到一種年輕人才有的活力。先生講課時,思路清晰,典故信手拈來,語速不快不慢,古奧經典娓娓道來。有人介紹說,老人家一輩子走過了
大半個世界,一直在演講,一直在傳授中國文化。
據了解,先生旅居美國多年,上個世紀60年代爲傳播中國儒、道、釋叁大文化在臺灣成立“文賢學會”。70年代,在美國洛杉矶成立“文賢書院”。每周六免費開講《四書》、《道德經》、佛教經典等課程,身體力行,爲海外僑胞講說中國文化,期待能帶動修心向學的風氣。
經史啓蒙的童年
據了解,葉曼先生的開蒙書是《左傳》,童年時每周還要學對對子。這使她對史書和文字音韻發生了濃厚的興趣。據先生講,五歲時,父親教她讀一本當時的幼兒國文,從人、手、足、刀、尺開始。有一次,當講到“窗前階下,紅花綠葉”一課時,幼小的她忽然把它改爲“窗前階下,綠葉紅花”,並且倔強地堅持己見。起初,父親還溫和地指示書本,讓她認字。但幼小的葉曼卻堅持說“綠葉紅花”。父親最後發了脾氣,抄起床邊的床帚打了她,她依然倔強。適逢葉曼的外祖母來家探訪,看到父怒女啼,護孫心切,責備父親,把她抱走。葉曼先生說,至今回想起來,這是她平生唯一挨的一次責打。打過之後沒多久,父親走過來,小葉曼以爲父親又要打她,所以既怕又不敢跑。不料父親抱起小葉曼,讓她坐在腿上,還教給她一首詩,至今印象深刻:“遠看一群鵝,撲通跳下河,白毛浮碧水,紅掌踏青波。”幼小的她高興地說:“好美啊,這麼多顔色!”父親緊抱著她說:“我的寶貝!”自那之後,每日教她背一首詩,從五言律詩到歌行體。
幾近百歲,至今回想起來,令先生印象深刻的書是《易經》,理由十分簡單,因爲它啓發了先生對生活的看法世事無常,永遠在變,使她終身受益。
一生難忘北大情
那個年代,葉曼聽過課的北大教授,個個都是耳熟能詳的名家:“錢穆先生講 通史 ,不但小禮堂擠得滿滿的,窗臺上都坐滿了人,好像北京所有的大學生都去聽他講 通史 。錢穆沒有講義,也沒有參考書,也不寫黑板,穿長袍,就這麼隨口講。聞一多先生講 楚辭 ,胡適之先生講 中國哲學史 ,還有陶希聖先生講 古代社會思想史 ,這些都很精彩。”先生回憶她就學時的北大,是不可想象的自由,那時考試很少,題目常常出人意料,但是若真正仔細聽講,了解了便一定會名列前茅。
回憶起青年時代的幾位名師,葉曼先生講:“胡適先生,是位藹藹君子,講課慢條斯理,從不嘩衆取寵。他推崇曆史,他說一切課程教授的都是曆史。聞一多先生,才華橫溢,是位風雅才子。講起屈原、宋玉,仿佛他們再世。他講書,悲憤又風流。”南懷瑾先生,則是葉曼先生中年時拜識的一位在家老師。他學富五車,教學嚴厲,責備多于獎勵。記得第一次上的課,就是《楞嚴經》,這令她驚喜得夜不能眠。于是追隨他聽了一遍半《楞嚴經》,又幫助他譯成白話文,自此她專心學佛至現在。
不久前,葉曼先生推出她在大陸的首本書《世間情》,書中文章是從她當《婦女雜志》總編輯時一個名爲“葉曼信箱”的專欄中選出來的,爲讀者所稱頌。專欄持續了二十五年,一直到該雜志停刊。在《世間情》一書中,葉曼先生爲深受世間情所困的女性朋友指點
迷津,句句濃縮了人生處世的精華,一問一答,親切自然,對女性朋友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事關愛情與職場、是非與家庭、處事與爲人等各個方面都提出了理性的诠釋和實用的建議,爲女性朋友提供了識人觀事、慎斷是非、修煉自我等處世經驗,深入淺出,解惑答疑,慰藉心靈,充滿了人生無價的生活智慧。
絕不可一日無書
先生一生閱書無數,晚年的她,讀書早已成爲習慣,成爲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先生說現在每天除了必定的叁餐沐栉、會見親友、參加會議,其余時間多半是手不釋卷的。她說,不讀書比饑渴還難受。國學大師葉曼先生喜歡各種各類的書,什麼書都看,無論是嚴肅的,還是輕松的,卻唯獨不喜歡長篇小說,原因簡單至極:“因爲耽誤工夫,簡短精致的散文讀來比較有意思。”
先生不大去圖書館,因爲家中所藏書籍已經很多了。對于書店較圖書館火爆的原因,先生回答起來也十分簡單:“因爲大家好新鮮,又沒有借書的麻煩手續,同時懂得古文字的人不多,圖書館開放時間有限製,而且還有人嫌舊書不幹淨 ”看來在先生心目中圖書館要改進的地方還真是不少呢。
臨近采訪結束,老人說,讀書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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