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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 第一章 有關結集的種種問題

  第一章 有關結集的種種問題

  

  第一節 聖典集成的研究

  第一項 原始佛教聖典成立史的意趣

  流傳世間的一切佛法,可分爲「佛法」、「大乘佛法」、「秘密大乘佛法」──叁類。「佛法」是:在聖典中,還沒有大乘與小乘的對立;在佛教史上,是佛滅後初五百年的佛教。對于這一階段的「佛法」,近代學者每分爲:「根本佛教」、「原始佛教」、「部派佛教」。分類與含義,學者間還沒有明確一致的定論(1)。我以爲,佛陀時代,四五(或說四九)年的教化活動,是「根本佛教」,是一切佛法的根源。大衆部Maha^sa^m!ghika與上座部Sthavira分立以後,是「部派佛教」。佛滅後,到還沒有部派對立的那個時期,是一味的「原始佛教」。對于「佛法」的研究,「原始佛教」是最主要的環節。「原始佛教」時代所集成的聖典,大概的說,有兩部分:一、「經」(修多羅)──「四阿含」,或加「雜」而稱爲「五部」。二、「律」( [P2] 毘奈耶)的重要部分。各部派所公認的「經」與「律」,就是「原始佛教」時代所集成的,代表著「原始佛教」。佛陀的時代,律部僅有「波羅提木叉」(一部分);經部的「四阿含」或「五部」,都沒有集成;部分雖已有定形文句,而還在「傳誦」中。所以如不從「原始佛教」時代所集成的聖典去探求,對于「根本佛教」,是根本無法了解的。「原始佛教」時期,由于傳承的,區域的關系,教團內部的風格、思想,都已有了分化的傾向。集成的「經」與「律」,也存有異說及可以引起異說的因素。「部派佛教」只是繼承「原始佛教」的發展傾向,而終于因人、因事、因義理的明辨而對立起來。所以「原始佛教」的研究,是探求「根本佛教」,理解「部派佛教」的線索。而「原始佛教」的研究,首先要對「原始佛教」時代集成的聖典,作一番曆史的考察,理解其先後成立的過程。對于「原始佛教」的研究,這才能給以確當的客觀基礎。爲了這樣,對原始佛教聖典成立的先後過程,作一番考察,而將研究所得,條理而敘述出來。

  

  

  注【1-001】日本學者的不同分類與不同解說,如前田惠學『原始佛教聖典之成立史研究』所引述(一──五)。

  

  

  

  第二項 近代學者的研究概況

  從事原始佛教聖典(我國一向稱之爲小乘經律)史的研究,在傳統的佛教界,是不免震驚的。因爲這些經律,傳說爲佛滅第一年夏,在王舍城Ra^jagr!ha召開的「第一結集」中,已經 [P3] 結集完成。雖然事實並不如此,佛教的原始傳說也並不如此,但二千多年來的傳說,傳說久了,也就無異議的看作史實。而現在要論證爲次第成立的,有些還遲到西元前後,自不免感到震動了!現存各部派所傳的經律,部類與組織,彼此間並不相同,內容也大有出入。而各部派都以自宗所傳的經律,爲「第一結集」所結集的;這當然有問題,至少各部派有過改編的事實。那誰是原始的?或者一切都經過改動的呢!主要的盛大的部派,就自稱爲「根本」的,如「根本大衆部」 Mu^lamaha^sa^m!ghika,「根本上座部」Mu^lasthavira,「根本說一切有部」 Mu^lasarva^stiva^din,「根本犢子部」Mu^lava^tsi^putri^ya。自稱爲「根本」,就有以佛法根本自居的意圖。巴利語Pa^li寫成的經律,自稱爲上座正統;是「第一結集」所結集,保持原樣而傳承下來的,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現存的經律,不能否認部派的色彩,也就不能否認部派間的多少改動。進一步說,現有經律,決非都是佛滅第一夏,「第一結集」所集成的;現存的經律自身,提貢了明確的證據。如文荼王Mun!d!a爲佛滅後四十余年間在位的國王,由于王後的去世而非常悲傷。尊者那羅陀Na^rada爲他說「除憂患法門」;這是巴利的『增支部』,與漢譯『增壹阿含經』所共傳的(1)。經文明白說到:「如來涅槃以後」,佛弟子所說而被編入「阿含經」的,不在少數(2)。現存的經律,由經律自身的文記,而證明爲不是「第一結集」所完成的。那末,現存經律集成的次第曆程,是怎樣的呢?近代學者,以不同的研究方法,分別提出 [P4] 意見,來答複這個問題。

  

  近代學者的研究,由西方學者開始,日本學者作了進一步的論究。在原始佛教聖典的研究上,資料上,有著豐碩的成果。西方學者接觸到錫蘭的佛教,以巴利語聖典爲研究對象,從巴利語的研究,而進入巴利聖典的研究。如H.Oldenberg于西元一八七九年,刊行「律藏」第一卷。在「緒言」中,論聖典的成立,分爲七階段,以判別新古。一九0叁年,T.W.Rhysdavids.刊行『佛教印度』,判聖典的發達爲十階段;以爲巴利叁藏完成于阿育王As/oka的時代。西元一九叁叁年,B.C.Law.修正前說,而成立多少改善的十階段說。以爲第六階段,當阿育王時代。那時,「四部」與「律藏」全部,都已完成;而「小部」與「論藏」,大部分屬于後四階段,也就是阿育王以後成立的(3)。這幾位學者,僅留意巴利聖典,而未能注意到其他語文的原始聖典,也就不能從比較而發現原始聖典的原形。同時,著重于大部,大類的分別,著重于語文的新舊,而沒有能從一一部類,一一經典自身,作精密的考察。

  

  日本學者的研究,大概來說,是重視巴利語聖典,而又不忘固有的漢譯聖典。西元一九二二年,宇井伯壽發表『原始佛教資料論』(4)。四年後,和!A薪哲郎發表『原始佛教的實踐哲學』;在「序論」中,論到了根本資料的取舍的方法(5)。這二部書,對原始佛教聖典的研究,提貢了更精密的方法。不從大部著手,而對一一經典,舉例研究,以發見其新古階段。這一方法,深深的影 [P5] 響日本學界,到現在還受到尊重。從這二位學者的著作看來,存有超越巴利聖典,而進求更古更根本的佛教意圖。在資料上,二位都漢巴並取。宇井伯壽以爲:阿育王時,還沒有「五部」,「四含」。他從巴利學者的傳說中,接受了「九分教」爲原始聖典,阿育王時的聖典。參照覺音 Buddhaghos!a的解說,還是以巴利聖典的某些部類,作爲當時「九分教」的實體(但認爲「九分教」還有新舊叁階段)。然而現在這些古經律,仍不免部派的變化,所以結論到:憑上述的古典,還是不能充分知道曆史上的佛陀的真說。然後提出叁項標准,認爲這樣,才能闡明根本佛教的真實。在這裏,表達了他的卓見,稱爲「根本佛教」。和!A薪哲郎的作品,大體同意宇井伯壽的見地,而作進一步的更精密的論究。舉例來作精密的分析,用異譯本來比較,論究到編集者的意趣。撇開結集傳說,聰明的逃避了年代上的困擾。

  

  繼之而來的,是進入了「九分教」與「十二分教」,「九分(十二分)教」與「四阿含」,誰先誰後的討論;「九分(十二分)教」到底是形式分類,還是實體部類的討論。「九分教」與「十二分教」,西方學者也曾有過介紹。到西元一九一六──一九一七年,椎尾辨匡發表『關于根本聖典』,主張「九分教」爲最古的聖典。加上宇井伯壽『原始佛教資料論』的發表,在日本佛學界,引起了或贊或否的反響。如(西元一九二五年)赤沼智善的『佛教經典史論』;(一九二六年)美濃晃順的『九分十二部教之研究』;(一九二八年)林屋友次郎的『關于十二部經的 [P6] 研究』等,先後討論了這一問題(6)。以「十二分教」爲古,以「四阿含」爲先的,是尊重(日本也就是中國的)佛教舊傳的。以「九分教」爲古,早于「四阿含」的,比較上重視巴利聖典。這些討論,都與原始佛教聖典的研究有關。

  

  也許是由于戰爭吧!日本佛學界沈寂了下來。等到日本回到了和平,西元一九六0年,平川彰發表了 『律藏之研究』。比較各部廣律,各種語本,也論到「律藏」各部分成立的新古。研究的結論,大致以巴利「律藏」爲比較古形的。一九六四年,前田惠學發表了『原始佛教聖典之成立史研究』。標名原始佛教聖典,而其實是限于契經的。多少比對漢譯,而只是巴利原始聖典的研究,以「九分教」爲古典,而作更精密的論究。這兩部,一經一律,是日本學者最近的研究成果。

  

  日本學者的研究,方法與資料方面,都有了豐碩的成就,是應該深深的表示贊歎!自從西方學者,重視巴利聖典以來,日本學者受到深刻的影響。雖然他們不忘舊來所傳的漢譯,而終于不能擺脫巴利聖典爲古典的!8統索;不自覺的投入了,非研究巴利語,不足以理解原始佛教的窠臼。多讀漢譯經律的學者,應該接受過去研究的良好成就,走著自己的道路,來作原始佛教聖典史的研究!

  

  

  注【2-001】『增支部』「五集」(南傳一九.八0──八四)。『增壹阿含經』 卷二四(大正二.六七九上──六八0中 [P7] )。

  注【2-002】如宇井伯壽『關于阿含成立之考察』所引述(『印度哲學研究』卷叁.叁一二、叁一叁)。

  注【2-003】平川彰『律藏之研究』,據和!A薪哲郎的介紹引述(八──一六)。

  注【2-004】宇井伯壽『原始佛教資料論』(『印度哲學研究』卷二.一一五──二六0)。又應參閱所著『印度哲學研究』第叁卷。

  注【2-005】和!A薪哲郎『原始佛教的實踐哲學』(叁──一叁一)。

  注【2-006】如前田惠學『原始佛教聖典之成立史研究』所引述(四八0──四八八)。

  

  

  

  第二節 聖典(佛法)的來源與成立

  第一項 聖典的來源

  佛陀自身並沒有著作,佛弟子也沒有當場記錄;沒有原始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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