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摩诘所說經》講義四 弟子品第叁或或歎大褒圓品
弟子品第叁或歎大褒圓品
“弟子”的名義:1,法性平等,本無高下,只因衆生逆而不覺,反迷爲悟,學在佛後,稱之爲弟。又從佛口生,從法化生,稱之爲子,2,理雖平等,卻不壞差別而見平等,才是真正的平等,破壞差別而尋平等,這是違背法性的假平等,所以佛法不壞世間法,于是佛視衆生如子女一樣,誘導教化如同慈父一般,所以衆生視佛如慈父,事奉供養如同子女孝順,所以稱爲弟子,如疏中所說:“資視師如父,自處如子;師處資爲弟,自處如兄,敬讓合倫,故名弟子。”只是佛爲叁界導師,四生慈父,凡是歸依叁寶不依邪魔外道知見,都是佛弟子,而此品中所說的弟子是專指聲聞比丘,因爲他們是常隨佛陀之衆,2,比丘僧是住世叁寶,所以獨得此稱,若就理而論,只有菩薩是成佛正因,佛是菩薩之最高果位,這才是佛弟子,只是在這物欲橫流的五濁惡世,菩薩隨緣度衆,散居于五趣之中,在六道衆表現爲有僧有俗,無法確定身份,所以在事相上,比丘居于正流,在理體上菩薩居于正流,此處就事相言,所以獨稱聲聞比丘爲弟子。
弟子品的緣起,維摩居士發見小果聲聞的根機已成熟,即回小向大的時機已到,就因機施教掃蕩除殘余之習氣,使聲聞乘人了達法性平等,無有高下,如稍涉愛憎,就是顛倒識心用事,而事顛倒,即如帶著有色眼鏡,硬把實相轉爲妄境,聲聞乘人不知實相,以偏概全執爲真谛,致使他們只知厭生死苦,欣涅槃樂,殊不知所謂生死,即是緣起緣聚緣散的,新陳代謝而已,此是諸法的真實相狀,即常自法爾,拒絕它去不了,迎接他也留不住,如能通達法爾如是則自無欣厭之情,即可回小向大,如能知曉緣起時去不了,緣滅時留不住,即當然沒有執著之情,即可超凡入聖回事向理了。如此,法爾如是,正如《大乘起信論》所說的“一心二門”,此中“法爾”即是真如門,“如是”即是生滅門,此二門攝于一心即是清淨緣起,此清淨緣起即可作諸佛無量恒沙功德,稱之爲性空緣起,否則二門,背于一心,即是染法緣起,此種緣起能作凡夫,二乘無量恒沙有漏、無漏、善、惡諸業,因爲凡夫住生死,二乘住涅槃,凡夫緣起有而不性空,二乘性空而不緣起有,如是偏向于一邊,不能稱爲般若波羅蜜。如《易經》的否卦,天上地下各不相關,所以其氣閉塞而不通,所以稱天地否,此種緣起是由于凡聖執情沒有消除,即稱業感緣起,唯識生滅,清淨緣起就是諸佛的涅槃大道。業感緣起就是衆生的六道輪回,同是一種緣起法,諸佛通達而不執,即不離六道輪回即是“無住處涅槃”,衆生迷之,執取不舍,不離自性,清淨涅槃當下又是六道輪回,可見是法法平等無有高下,關鍵是迷悟之別,執則法法成縛,不執則法法解脫,所以不要妄加分別染淨,即以清淨緣起是一回事,染汙緣起又是另一回事,以爲生死是一邊,涅槃是一邊,即落二乘見,可見有厭生死欣涅槃者不能事理圓融,二乘雖斷煩惱障,卻依然有所知障,只能是有余涅槃,最終不過是無余涅槃,雖脫分段生死,仍不能通達自性清淨涅槃,自然也不能證得如來的“無住處涅槃”,只有佛陀一法不著,如《金剛經》所說:“佛于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此中無有少法可得是金剛眼,因爲以佛眼觀世界無有絲毫之法可執可住,如是法法本自解脫,解脫之法即是佛法。
以上《方便品》已破凡夫,此《弟子品》破聲聞,《弟子品》開始淨名現疾,佛陀遣使慰問。
【經文】“爾時長者維摩诘,自念寢疾于床,世尊大慈,甯不垂愍。”
維摩居士自念寢疾,獨自傷感,實際上淨名不去佛處聽法,意即現病,即爲衆生現病,以化度衆生。經文的意思是,一般人的問疾人數漸漸稀少之時,居士心中思想:我現在病在床上,以我世尊的大慈大悲,怎麼會不派人來詢問我的病情而加以安慰呢?衆人問病以情來問,佛陀以慈,更會來問。
【經文】“佛知其意,即告舍利弗: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此是佛陀遣使問疾。我們最終會知聲聞、菩薩均不堪問疾,那麼爲什麼讓聲聞與菩薩問疾呢?因爲1,開示平等大意,所以命聲聞與菩薩問疾,2,如只命文殊問疾,契機無異,只是不能開顯淨名德行圓滿,既是普命,則使問病之衆,尊人重法,3,既然五百聲聞、八千菩薩皆辭不堪,而文殊勝任,可知殊勝無比,4,重述普命大小乘人都被淨名所呵,則使與會大衆受益,至于爲什麼先是《弟子品》,後是菩薩品,因聲聞形各法儀,心具智斷,既心形兩勝,所以命其先往,菩薩後往。
【經文之意是】正當居士作此想法之時,佛陀即以他心通知居士所想,就對舍力弗說,舍力弗,你帶領僧衆到維摩居士那裏去慰問居士的病情。舍力弗是聲聞衆中之首,所以先命舍力弗去問疾。
舍力弗:王舍城,摩迦陀國人,從父立名。優波提舍,優波是名,從母立名,以母爲貴。
【經文】“舍力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舍力弗對佛陀說:世尊,維摩居士智慧圓融無礙,我一去必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所以我不能或我不配帶領僧衆去居士處問疾。此處舍力弗不能有叁意,1,小乘智劣,不能同菩薩通機,2,過去受挫,所以心懼,3,相互配合化度衆生,勝負遊戲而已,主角既是淨名文殊,所以稱“不堪”。
【經文】“所以者何?憶念我昔,曾于林中,宴坐樹下。”
此是舍力弗述說不堪的原因,即爲什麼不堪呢?回想在往昔之時,我在密林深處參禅打坐,之所以如此,因有二患,1,患身之喧動,所以隱身于山林,2,患心之弛散,所以攝心于一境。
【經文】“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爲宴坐也。”
經文意思是:不知什麼時候,維摩居士來到我的面前對我說:喂!舍力弗,不一定這樣坐著才叫參禅打坐,聲聞人以爲的參禅打坐一定要隱身于山林或水邊,使自己的第六識不起分別,從大乘的角度則不一定如此。道生法師以爲:不必是者,不言非是,但不必是,不言非是者,二乘坐法,乃可以求大乘定之诠耳,若爾,未是真極坐法也。興皇朗法師以爲:必是有所得,住著之義。
【經文】“夫宴坐者,不于叁界現身意,是爲宴坐。不起滅定而現諸威儀,是爲宴坐。不舍道法而現凡夫事,是爲宴坐。心不住內亦不在外,是爲宴坐。”
經文闡述菩薩的參禅打坐,大意是,真正的參禅打坐的修行人是隨遇而安,即隨所用處心中坦然,因爲法爾如是,因緣差別,雖差別卻是性空,于是即叁界而又出叁界,可見真正的參禅的修行人,應當不被諸法所束縛,自然不在叁界之中任一處安住,即隨時隨地無不解脫,如此才是真正的參禅。對治二乘之病具體方法,身心俱隱,靜散雙遊,道俗齊觀,內外並冥,解惑平等,生死涅槃不二。
1,身心俱隱,因爲菩薩以法身爲身,雖處而非叁界,妙慧爲心,雖緣而常寂滅,此即是身心俱隱,可謂叁昧,所以同二乘有異。二乘人以爲身心不隱,所以要使身心隱,菩薩知一切無不隱,又哪裏有所隱,所以是不于叁界現身意(即不安住于叁界,又不是不隨緣于叁界)。
2,靜散雙遊,所謂滅盡定,毗昙以爲心法既滅,還有一非色非心法,以此續補心處。《成實論》說:空心二處滅,一滅定時滅,二入無余涅槃時滅。可見滅定即是無法,此兩種解釋都是小乘境界,如是滅盡定則形猶枯木,無運用之能,菩薩的滅盡定如《智度論》說:滅盡定即般若之氣類,了悟此心即是實相,本來寂滅,故能形充八極,應會無方,即是不壞假名,而說實相,不動真際,建立諸法。如是即不起滅定,又怎麼能現威儀呢?回答是:如意珠無心,隨人出寶,天鼓無心應物有聲,至人無心于彼此,而能應一切,此即以雖無現則能無不現,如是可知,佛教徒不能離群索居,入山林枯坐,即不能現威儀做度世利生的事業,與現實生活脫節,因爲人類是互動的群居生活,所以不能只享權利而不盡義務,即對不起佛陀與衆生。于是終日迎賓待客也沒有凡夫外道的界限,即萬象雖紛纭,即當下如如湛寂,如是即不起滅定,而能現諸威儀做種種事,此才稱真正的參禅。
3,道俗齊觀,一般凡夫一涉世事,隨境所轉,道心即退,二乘以爲生死涅槃障礙,以爲世事可畏,即不能和光同塵,菩薩隨順法性則能善惡平等,則道俗一觀,所以終日凡夫,又終日道法,如淨名居家,不離凡夫事,即是諸佛妙法,如是即爲真正參禅打坐。
4,內外並冥,賢聖攝心稱內,凡夫弛想謂外,進一步說,心依因緣生,內緣根生見分,外緣境生相分,又因增上緣生爲內,依緣緣生爲生。菩薩內外悉空,所以是無所依,而二乘入定,則心緣于內,出定之時,心緣于外,而菩薩則不住內外,如是堪稱真正參禅。
【經文】“于諸見不動,而修行叁十七道品,是爲宴坐。不斷煩惱而入涅槃,是爲宴坐。”
此是,5,就解惑平等而言,小乘以叁十七道品使六十二種邪見斷除或者伏而不起,然後解脫,菩薩則即觀六十二見實性,當下即是解脫,此可謂真正參禅打坐,6,就生死涅槃不二而言,二乘人視生死如怨家,所以能勇猛精進,斷諸煩惱而入涅槃,菩薩則觀煩惱性當下即空,即是涅槃,即是不斷而入,如是即是真正參禅打坐。
【經文】“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
此是總結如以上所說的參禅,即平等安坐,不違實相,即冥契佛新,所以佛所印可。
【經文】“時我,世尊!聞說是語,默然而止,不能加報。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此段經文是總結不堪問疾的原因,是當時舍力弗講完往昔之事,又對佛陀說:世尊,當時我聽完了維摩居士的這些話,啞口無言,實在無法回答,所以我不能擔當此重任去居士處問疾。
【經文】“佛告大目犍連: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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