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大乘論講座
韓鏡清
(精簡本)
韓鏡清
說明:爲方便研習與修學,現將韓鏡清先生的《攝大乘論講座》百余講整理刪簡,預計精簡爲30講共20萬字。
第一講
《攝大乘論》幾乎把佛教整個的道理都包括在內了。“攝”,就是涵蓋的意思。“乘”,就是運載的意思。佛教常常用“乘”作象征,即以它的道路爲依據,它的目的性很強,道路也很長遠。小乘相對大乘來說攝受的有情比較少。像《攝大乘論》這樣把大乘的道理都包括在一本書裏頭的著作是比較少見的。這本書是無著菩薩所造,據說他是達到叁地的程度。無著曾經把慈氏的講話記錄下來成爲《瑜伽師地論》,並且把《瑜伽師地論》簡化了造《顯揚聖教論》,另外他還有一部《阿毗達磨集論》,這兩部書也是慈氏學裏頭非常重要的著作。
第六七世紀開端的時候,《攝大乘論》就傳到中國來了。《攝大乘論》這部書在中國前後有十一次翻譯,在佛教的翻譯史上,這樣的一次又一次地對同一著作的翻譯是不多的,除了《心經》。
我們打算很認真的把這部論熟悉並研究一下。這部論的內容比較豐富,道理也是深刻的,一時恐怕不容易理解,但我們不怕,我們用多次進攻的辦法來把它真正攻破。我們著重把漢文玄奘譯與藏文譯看作主要的學習資料。翻譯質量上這兩種比較好,大家現在雖然不能利用藏文,也希望將來能對照研究。不同的文字結構對于同樣的義理作表示,實際上是給我們從不同的角度作解釋,解釋也就是換一種說法。藏文翻譯實際上給我們一種很好的互相對照理解的機會。
總標綱要分第一(以玄奘法師譯本爲教材)
這部書一共有十一品,也叫十一分。實際不包括總標綱要分即序品的話是十品。總標綱要分把十品的大概情況都談了,等于十品的一個內容提要。“標”是對著“釋”來說的。“標”就是初步的列舉,“釋”就是詳細的解釋。總標綱要就是把這部書的綱要給列舉出來。
“《阿毗達磨大乘經》中,薄伽梵前已能善入大乘菩薩,爲顯大乘體大故說。”
《阿毗達磨大乘經》,梵語Abhidharmasūtra,阿毗達磨,它在漢文中是音譯,在藏文中是意譯,是“對法”,也就是對向而言,法是指正法,對法就是目標方針的意思,目標對向正法,這和對向生死輪回就完全不一樣。阿毗達磨是佛教中的一類著作,就是對向佛教正法來作解釋。這是論,解釋經的。
還有“佛陀”,是不是能夠翻意不翻音?爲什麼漢文中很多字只翻音而不翻意思?好像不痛快。漢文哲學名詞過去有很多理解上的錯誤,我想可能和這些方面有一定關系。薄伽梵,就是bhagavat,也是指佛、世尊,在藏文中是破壞,具有和超出的意思,不能拆開這樣一個體系,所以按漢文的這樣表達作爲一個名詞也可以。有人就用藏文意思直接譯爲“出有壞”。這種情況在漢文哲學名詞中情況比較多,還需要多多甄別。尤其是講到佛、菩薩這些問題。
“薄伽梵前已能善入大乘菩薩”,“前”,就是“面前”,在佛面前說的話,說得不對的話他可以指出,在佛面前“已能善入”就是很好地悟入、理解了大乘的菩薩。“菩薩”在藏文中是由覺悟(菩提)和勇性兩個詞組成,菩薩就是又能覺悟又很硬的漢子。菩薩,平時我們說多了用慣了,反倒不明其義。
已經能很好地悟入大乘的菩薩,爲了顯明、顯現大乘的“體大故說”。實際上善入菩薩指的就是無著菩薩自己,也就是說我已經很好地悟入大乘道理,把宇宙人生的道理都包括進去了。“故說”,才說這個《攝大乘論》。說些什麼呢?
“謂依大乘諸佛世尊有十相殊勝殊勝語。”
佛陀在梵文中是buddha,最簡單的說是覺醒之意。按佛教說我們都是被無始無明所包圍,所拘束,所以見不到真實,一抹黑。所以一個人應該對向正法、對向覺悟,轉移方向,相對這buddha,覺醒的、能醒來,不是說我們普通困了,睡了幾小時、十幾小時,我們的這種沈睡不知有多長時間,這顛顛倒倒不知有多長時間。
佛教對人生是個否定,因爲你生下來就是帶著無明、顛倒而來的,你想明白真理是不簡單哪,要徹底改造。但是談到改造的問題,有人說:“何必?這不挺好?這個方向不必轉。”是不是大家已經覺得挺好?可是釋迦牟尼卻說不好、不好,太苦了!到底是苦還是不苦?我們倒要究察,也可以憑感覺、憑現象分析。佛陀的意思想叫我們改造、覺醒。睡得好好的把我們叫醒,何必?
我們應該覺悟什麼?知道什麼?請聽下文:
“有十相殊勝殊勝語。”
前面一個殊勝是就此,是告訴你要知道的內容,第二個殊勝是所殊勝,是形容這個殊勝。佛教的“教”就是說的意思,如同“子曰”的“曰”。佛教就是“佛陀的言教”的意思,不是佛陀的宗教。實際佛教就是有覺悟、有智慧的人說的話。佛、覺悟的人說的話有十種意義很殊勝,由此所殊勝。藏文中的相也翻作行相,十種行相、樣子的殊勝。
佛並不是按有些人所說的一顯聖就把問題解決了,他都是在因上做文章。之所以造成我們這樣惡性循環的情況,原因是什麼?你找到了原因,就可以解決。現在的形勢好像受西方的影響,似乎不注意因的方面,卻只是注重果的方面,可看見的方面。對此,佛陀說的話就是要解決你的認識問題。十種殊勝,殊勝得不得了。
“一者,所知依殊勝殊勝語。”
“所知依”,所知就是所認識的一切。不論是宇宙還是人生,所依靠的是什麼?這就是要找真正的原因,必須認識到有爲法自己造不出自己來,必須找依靠,無論什麼人都需要支撐,不能獨立存在。我們通常講皈依佛,這依靠的地方可靠不可靠?佛教裏找原因怎麼找?找到了什麼原因?
“二者,所知相殊勝殊勝語。”
這個“相”,在藏文中叫“能相”,有參能動、能標明的意思在裏頭。在漢文翻譯中“能相”、“所相”不分,我看還是分開講合適,我們以後具體講兩者的區分。所知相就是所知能相。
“叁者,入所知相殊勝殊勝語。”
入,有善入的意思,入所知能相。我們知道慈氏學有叁個方面:叁性學、唯識學、慧度學。這所知相是非常重要的,它是指所有行相,一切行相、有相的東西都受叁性、叁能相規定。所以這個“入所知相”就是叫你怎麼能認識到一切行相之這叁部分的能相。叁性學即遍計所執能相、依他起能相、圓成實能相這叁種能相之學,也是慈氏學中的一個最重要部分,所以第叁句話就是悟入所知相,這個環節很關鍵。
“四者,彼入因果殊勝殊勝語。”
彼入,就是悟入彼的所知的能相因果殊勝。
“五者,彼因果修差別殊勝殊勝語。”
悟入了叁性、叁能相以後,又有修的差別。修?只要我一閉眼睛,把腿兒一盤打坐、禅定就可以叫做修?沒那麼簡單!修行就是你對正法的理解一次一次地反複、修爲。修爲就有一個多次、屢次的意思在裏頭。如同學外語,反反複複就記往了。你明白了叁能相,還要反複思考來運用,修了就有次第不同的差別。
“六者,即于如是修差別中增上戒殊勝殊勝語。”
修差別中,就是一次一次修的不同分位中。增上戒,就是戒定慧叁學中的戒的問題,這裏“增上”即優越和殊勝。在不同的分位都有戒,也叫戒律,就是有所不爲和有所爲的意思。任何事情在做的時候都有個取舍,你想幹好事就得把壞事擱一邊。戒是界定一個人造業的行爲,它對一個人一天、一生要做什麼、不做什麼都有個規定,它造成人們所有的活動包括言說、思想等等都有一個很好的結構。也就是什麼東西都有一個規範和約束。
“七者,即于此中增上心殊勝殊勝語。”
增上心實際指的就是定、等持,有情一切一切發動的地方還是心。中國有句古語叫“清心爲治本”,老莊也比較注重心的作用。我們的心總是心猿意馬,好像孫猴子。能控製心就能心安理得,能收住、穩定是很重要的。
“八者,即于此中增上慧殊勝殊勝語。”
在修的分位差別中有一種慧。定就是心的穩定,慧也是一種抉擇,需要這個、不要那個。後面專門有一品講增上慧,也就是講無分別智。
“九者,彼果斷殊勝殊勝語。”
果斷就是指修行的結果。也就是你認識叁性、叁相以後,經過多次修習後得到的結果,佛教還講能對治和所對治,有病更需要的是能對治,這就是因果的問題,也就是要這不要那。佛教要斷是煩惱障與所知障,煩惱障是前進中的障礙,使你生活亂了,有煩惱,沒有規律,使你想達到的達不到。所知障,是障礙你無法正確認識所知,障需要對治,它是所對治,是病痛,要用藥,這藥就是能對治的東西,能對治就是慧。慧真正生起、起作用把你的病痛斷了,就把你的障礙鏟除了。慧真正生起、起作用把你的病痛斷了,就把你的障礙鏟除了。所以這能對治----慧很重要,在佛教裏主要講的就是智慧。這句話中所說的果多半指涅槃。
“十者,彼果智殊勝殊勝語。”
就是剛才所說的一切智,一切行相智。
“由此所說諸佛世尊契經諸句顯于大乘真是佛語。”
契合證真,由諸句顯于大乘真是佛語。原因是釋迦牟尼說法以後,有的聲聞聽了法就依法修行,得到了結果,這種多半是阿羅漢果,就只解決了人無我、斷了煩惱障,入無余依涅槃。但是,按佛教講,他實踐的只是佛說的一部分,阿羅漢果根本不是佛,小乘也承認由它的路子成不了佛,怎麼才能成佛?釋迦牟尼以後才有大乘。那大乘是誰說的?是佛說的嗎?
真正說來,能圓滿、能成佛的辦法有龍樹學,有慈氏學,能真正破二障得一切智智,得到無分別智。你要不承認十種殊勝就成不了佛,由因可證果,由果也可知因。由這十種可以證知,無此十種就成不了佛。所以小乘聽的只是一部分,這不夠,必須有十種殊勝殊勝語才能成就成佛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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